致意。
从她开始到这个城市打拼的第一天认识的人跟事以及内心的感触,深情款款的道来。坐在椅子上的大家,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都在认真的听着。
我曾听过很多遍,但一次却比一次听得认真。我欣赏她的演讲口才,幻想着有一天她能站在一个更大的演讲舞台,讲到精彩之处,台下的掌声雷动,因为最能打动人心的故事就是平凡之中毫不掩饰的内心读白。
这时,窗外下起了绵绵的秋雨,窗内潮湿的空气瞬间在玻璃上凝作一团雾气。
香菇姐坐在我的左手边上,手指依然摆弄着那个夸张的蜜蜡戒指,那一抹橙黄色映在桌上她的老花镜上又折射回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仿佛把这个秋日落叶的魂都凝聚在蜜蜡里。
把快乐与不快乐在脸上掩藏得很深的老丫,此时,是一个聚精会神的倾听者。
沿着我坐的方向向右手边看去,是工厂里的一帮工人,距离我最近的是小东。
可能是在我吃中午饭的时候,兰老板的那位女性朋友来参会,在刚才演讲了她的创业故事,掌声雷动。我默默地在本子上写了三遍她的名字:贺龄玲。
我听到窗外的风声、雨声,听到窗内兰老板的演讲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混合在一起,就像山间的一道小溪因密集而来的雨水变得高涨、湍急、汹涌如一帘瀑布般地倾泻,在此时。
小东把手搁在自己脱下来放在桌子上的工作服上,那一层细微的工厂车间里整日迷漫的白色粉沫,不经意间掉落在桌面上,宛若此时玻璃窗上升腾起的一层白雾般毫不打眼。
这会儿,我仔细的听着兰老板的思路,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她“大刀阔斧”的改革,所描绘出来的蓝图。
那是砍掉一年很多租金、夏季维修房顶,冬季得保证烟囱冒烟,而且,刮风下雨时得派人看着的那一排排斑驳红漆的老掉牙的木头窗户扇的工厂。我上回去哪里时,小东还在那些破旧的窗台上养了几盆小花,还有几根钢筋简单的焊成的铁门里边,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搭的狗子的窝。
那笨笨的黄毛土狗子正值壮年,可能是因为天热吐着红红的舌头,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的趴在窝里窥探着外面。在这之前,老刘厂长用红砖搭起的一个锅台,四周已经长起了绿色的青苔,那口生了很厚的铁锈的锅还架在上面,旁边躺着两节瘪肚的铁皮烟囱。老刘厂长曾说过,那是他自己找了二块铁皮,在一块铁轨上亲手打造出来的。
这一会儿,我朝旁边的小东瞄了一眼,他始终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他当然清楚,接下来他又得找一份新的工作。婚姻里有着老婆,家里却常年见不着影儿,又当爹又当妈的小东身上,着实飘着一股酸涩味儿。这一点上,可能也只有他自己,最能深刻的体会到生活不旦旦是面对外面的风雨,伴侣成了他一生最大的风雨。
今天的会开得时间很长,一直开到下班。
散会后我喝着杯子里的凉茶,瞅着眼前空荡荡的一排排桌子,刚才还被人占得满满。
这会儿,小东拿走了撂在桌子上的工作服,但落下的一层白色灰尘痕迹还在。他的眼神曾在贺龄玲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似是在揣测她的意图。
是的,贺龄玲是兰老板新签约的委托加工厂商。
无可厚非,以委托加工的形式展开以后的工作,虽然,表面看起来是费用有增无减,但是,老板却省下了大把的时间跟精力。说白了,钱少赚点,图个省心。也有可能是兰老板可能想腾出手来,忙活着她其它的生意。就比如说,以前晏姐问过的问题:走了这么长时间,说回来就回来了,那边的生意不要了?她始终没有提起过。
说到晏姐,她并没有太超出我的预料之外,但也够了让我惊讶。可能圈子就这么小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跑不出这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