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量没敢伸手去接,他怎敢接?
他嘴角微微翕动,成熟稳重的面容刹间变成青灰色,眼睛惊恐,不可思议。
“师兄,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们注定无法走到一起,事到如今,我亦不敢再奢求能有你守着我。”
她目光温柔,拉过莫思量的手,将那温暖的掌心打开,冰冷的玉佩给他的掌心降温。
“不……不……不!师妹!不要……”
莫思量眼里竟然一瞬间蓄了泪,惶恐不安占据他的心。
“我答应过你,倘若有朝一日,我决心要离开你了。即便我们未曾婚适,我也会给你一个婚礼。只是,婚礼当日,也是我们爱情的忌日。”
她嘴角挂起一个牵强的笑意,自以为深厚不可断绝的缘分,此刻都要葬送在自己手里。
哪个女孩子能够真的毫不动容的杀死自己的爱情呢?
水笼烟此举无异于逼死过往的自己。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辰时,我在云深楼等你。”
水笼烟收回来手,一脸决绝。
她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
转身的瞬间又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离别,好像总该有些什么话才好。
就算是要亲手埋葬这段感情,也该风花雪月些,才算对得起这轰轰烈烈的几十年感情。
可她没有资格,更不应该。
所以到最后也只是眼眶一红,嘴唇颤抖了下,终归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出皇城的,她走出皇城时,大雪纷飞,凛冬已至。
她伸出手去接住雪花,却留不住那一刹的美丽。
“下雪了,师兄。”
她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最终泪如雨下。
这一日整个临安城都好像有些动荡不安,狂躁的北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像是抽在脸上的耳刮子。
皇城的墙再深厚,也终究被寒冬侵蚀。
水笼烟离开后,莫思量便犹如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呆滞的伸着手,掌心托着半块锁龙玉。
他呆呆地看着那块玉,无数过往画面全都涌上脑海。
那娇媚又傲气的人儿,躺在他的怀里,同他谈天说地,高谈阔论。
那在别人面前猛若虎狼,在自己跟前却乖巧如猫的人儿,是世上最动人的情人。
那手段狠绝,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柔软的女人,是理智与情感的完美结合。
或许,水笼烟是有些感情用事,可她的感情,令人沦陷。
整整两世,她都偏向莫等闲,这是缘分还是报应?
莫思量从来不认为自己处事阴狠毒辣有毛病,但除了这一刻。
他一度认为,是自己的心太狠了,才招来这样的祸事。
他的眼泪啪嗒一声砸下来,溅起。
皇后看得心疼不已,可她又不敢上前劝解。
她的量儿不曾为谁哭过,现在却傻愣着,一定是伤心欲绝。
皇后心里悔不该当初,两滴泪落下来。
莫云深也从未见过莫思量眼里出现过后悔和自责,可这一刹那,他眼里的天下黯然失色。
莫云深开口试着喊道:“二弟?”
莫思量微微抬起右手,做了一个不要打扰的动作,旋即回了自己的寝殿。
“量儿——”
皇后的呼喊有些撕心裂肺,可无济于事。
“这该死的水家!老天爷呀!你究竟是为什么,竟要如此对我!难不成,你要让我的两个孩子都和我一样过得凄苦,你才满意吗!”
皇后苍凉的目光盯着那阴沉沉的天际,任凭她如何悲愤,都于事无补。
话分两头。
水笼烟直接去了高府,到达时,梦清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