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面色一黑,表情也再次严厉了起来,训斥道“本阁已是入阁辅政,这种事情又岂能是由本阁出面?难道洪侍郎是想让内阁干涉六部吗?这可是朝廷之大忌!
就在今天的早朝之上,陛下还曾是反复叮嘱本阁,让本阁不能过度关注户部之事,要让你们户部官员独当一面,本阁这次前来户部衙门,也只是为了坐镇指点,洪侍郎你是知道这些情况的!难道你想要让本阁抗旨不成?
如今,本阁坐镇也坐镇了、指点也指点了,已是完成了陛下的交代!你们究竟要如何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若是户部的乱象迟迟不能扭转、前线战事的后勤粮草迟迟不能筹备完毕,最后承担责任之人也绝对不是本阁!关于这一点,洪侍郎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
洪正朔不由是有些慌乱,连忙是再次推诿道“但下官只是区区一个户部侍郎,这些事情太过重大,下官完全不敢做主啊……”
不等洪正朔说完,赵俊臣已是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眼下,户部尚书迟迟没有任命,户部侍郎自然是可以全权代表户部行事!洪侍郎的这一番话,却是有些推诿之意了!难道你是不希望户部渡过眼前难关不成?”
听到赵俊臣的这般说法,洪正朔突然是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了一直是低调不语的马森。
马森乃是户部左侍郎,洪正朔则是户部右侍郎,洪正朔在户部的势力影响更强,平日里也不大把马森看在眼里,但马森明面上的身份终究还要在洪正朔之上。
所以,洪正朔就想要让马森出面表态、承担后果。
然而,马森毕竟是周尚景的门下老人了,也绝对是一个聪慧精明之辈。
此时,见到洪正朔的反应之后,马森也顿时就猜到了洪正朔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敬谢不敏。
不等洪正朔表态,马森就已是抢先开口道“说起来,前些日子陛下任命洪侍郎来到户部任职之际,就曾是明确表示过,在朝廷确定户部尚书的人选之前,户部的一切事宜皆是以洪侍郎为主!
所以,洪侍郎如今固然只是户部侍郎之职,但也相当于户部尚书之实了!户部衙门究竟要不要依照赵阁臣的建议行事,一切就由洪侍郎决定就好,鄙人自当是以洪侍郎马首是瞻!”
洪正朔连忙是摇头摆手道“不不不!虽说是有陛下的旨意,但户部的左侍郎毕竟还是马大人,按照朝廷的规矩,一旦是尚书无法履政,六部衙门就要以左侍郎为首,这种情况下自然还是马大人带头表态为好!”
马森也同样是连连摇头摆手,说道“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并不是一定就要如此!既然是陛下已经下达了明确旨意,户部衙门自然是要依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这些事情还是交由洪侍郎出面比较好!”
洪正朔与马森皆是清楚,朝廷国库确实是没粮食了,又因为运河的泥沙拥堵,南方各地的秋粮也是迟迟无法进入国库,眼下正是户部衙门最为窘迫的时候。
然而,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必须要尽快解决,当所有人皆是束手无策的时候,既然是赵俊臣拿出了明确方法,朝廷到了最后十有八九还是会按照赵俊臣的这些方法来办。
然而,赵俊臣的这些提议,固然是可以帮助河套战事与户部衙门解决眼前难题,但负责出面提议之人,却一定是吃力不讨好、结局不堪。
既然是赵俊臣已经明确表态不愿意出面,以他的身份地位,任谁也不敢相逼,所以洪正朔与马森二人就想要把责任推给对方,想要让对方主动出面、向朝廷提出赵俊臣的提议。
赵俊臣的提议,可谓是烫手山芋,两人皆是不敢接手,就在赵俊臣面前相互争辩扯皮了起来。
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皆是精明聪慧、能言善辩之辈,皆是拿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让对方承担责任背黑锅,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