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脸上一热,僵在原地,缓缓扶着椅子坐了下来,不知道他听到的是哪一句,只好默不作声。
刚才说的那些话,大半儿是为了故意说给崔元卿听的,好让他日后不再纠缠,而并非要真同明战一起,更何况她哪里会知道明战就在外面?
“不用觉得尴尬,是我没有君子之风,听了些墙角。”明战轻声道。
这次来,他明显没有那么拘礼,自己找了椅子跟着坐下,只是多年行军的习惯,使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正襟危坐,看起来有些严肃。
程颂安仍旧尴尬地笑了一下。
明战身子向前探了探,问道:“你还在发热?我带了王府的大夫来。”
他说的王府,那必然是襄王府,能去襄王府请大夫,就说明他已将他的心意跟襄王妃说过。
王妃派了大夫跟他过来,也就是说她真的同意明战求娶自己。
陆家那样的调京的外人官宦,又跟程家是世交,都会嫌弃自己的和离身份,明家虽说背靠的不起眼的襄王府,但福王倒了之后,明老将军在西北武将的声望中便是最高的。
明家的家世,说到底比陆家还高了一些,他们居然同意?
程颂安的惊讶大过了感动,久久不能平静。
“进来吧!”明战高声朝外面喊道。
程颂安摆手:“不用麻烦……”
说话间,大夫已经进了来,对着明战拱了拱手,而对程颂安却只是微微颔首。
程颂安便知他是有官阶的太医,连忙起身福了一礼。
那太医便将医药箱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脉枕道:“程姑娘,请。”
程颂安捏着手,略略有些不安,她在和离当日,跟崔元卿有过一次肌肤之亲,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诊出来有孕,该当如何?一念及此,她刚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无意识咬着的下唇变得苍白。
明战留意到她的变化,忽而道:“瞧我这脑子,你既早回来了,必然是已诊治过了,那齐太医留些保养的丸药便是。”
程颂安感动地几乎要落下泪来,明战粗中有细,仅从她的犹豫中就明白了什么,但神态却没有任何变化,他或许不懂她,但却能给她无条件的偏袒和尊重。
“久闻齐太医的医术高明,既来了一趟,劳烦为我瞧瞧吧。”她果断伸出手腕,明战对她这样,她便不能隐瞒他任何事。
明战想说什么,程颂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齐太医拿出绢子覆在她的手腕上,手指搭了上去,只消片刻便道:“姑娘是冷热交替引起的风寒,虽来势汹汹,却也无大碍,我看姑娘素日保养的不错,我倒也不必再多开药方,还按照之前的吃即可。”
他每说一个字,程颂安的心便跟着跳一次,直到最后一个字出口,她还保持着继续倾听的姿势。
“程姑娘?”明战轻轻喊了一声。
程颂安这才发觉太医已经说完,心中茫然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失落是因为没有得到一个孩子,还是因为没能找到一个真正能拒绝明战的理由。
她勉强一笑道:“多谢了。”
送走齐太医,明战又折回坐在原来的椅子上。
程颂安不忍看他明朗的脸,她能知道陆轻山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小时候的朝夕相处而有些不甘,可明战为何对她这样好,她想不明白。
“我……”她嘶哑地开口,打算解释刚才自己诊脉时的犹豫。
明战似是能料到她说什么,向她靠的近了些,却没有突破应有的礼数,他道:“程姑娘,有些事你可能觉得需要说出来,但不代表一定要有人听到。”
他的语气很平常,还带了笑意。
程颂安突然发现,她从未真正认识过明战,从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