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女虽然才十五六岁,但衣饰华贵,比普通嫔妃要张扬明媚的多,可跟七公主比起来,却又少了些尊贵气质。但她能在容嫔的宫中自由出入,并且这样直来直去说话,也不会是普通小主。
程颂安微微屈身,行了个普通见礼,轻声道:“臣女程颂安见过贵人。”
少女骄傲的扬了扬头:“还算有几分礼数,只是,就凭你,也配给七公主当老师么?”
程颂安不知道她哪里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一个宫中行走的贵人,出口便是贬低,若一味忍让,不免堕了父亲的名声,于是轻轻笑了道:“臣女自知才疏学浅,原不敢当的,承蒙圣上看得上,圣人既如此吩咐,那臣女如论如何也得配得上,方不辜负。不知贵人怎么称呼?”
听她说到圣上,少女刚才倨傲之色便敛了几分,只是眼中对她的厌恶更深:“难道搬出圣人来我便怕了不成?说你聪慧,我看不过伶牙俐齿。”
虽是这么说,但她明显气势上弱了不少,却又强词夺理道,“你既聪慧,那你何须问我怎么称呼,难道看不出?若说不出,我便告诉圣上,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程颂安微一思索,心中有了答案,跟着笑道:“县主是通情达理之人,必不会如此为难臣女。”
那少女瞪大了眼睛,充满疑惑,却没有反驳。
这样不打自招,程颂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这一世从未进过宫门,不可能得罪宫中的贵人们。宫中的贵人也有出身好的或是看不起人的,但却不会如此浅显直白地为难她,这个少女对自己的敌意显然事出有因。
这少女上来就指名道姓说她不过如此,说明她就是针对她一个人,针对她入宫做七公主讲书这件事!那原因极有可能是她对崔元卿不满,而跟崔元卿有瓜葛的贵人,也不过前些日子圣人想做媒的寿王庶女-锦平县主。
锦平县主本身有封号,又是亲王之女,由圣人做媒,屈尊纡贵地下嫁崔元卿一个三品官做平妻,竟然还被拒绝,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若是寿王没有失势,她怕是早就杀到崔府去了,但现在她也就能为难跟崔元卿有关的人。
“锦平,我早告诉你,程姑娘一定能猜到。”容嫔笑着站在门边,温和地道。
“娘娘,你也偏心!”锦平县主气恼地跺了跺脚。
七公主拍着手站在门外,脸上挂着骄傲的笑:“锦平,能给我做师父的人,自然是好的。”
程颂安走至门边,屈身行了个大礼:“见过七公主!”
容嫔亲自将她搀了起来:“程姑娘是公主之师,万不可行此大礼,醒儿,见过你师父!”
程颂安正要推辞,便见七公主小小的人,却有模有样地长揖到地,声音清脆:“醒儿见过师父。”
锦平县主立刻拉了她的衣服,气道:“你是公主之尊,怎可给她一个褫夺诰命封号的弃妇行礼?”
容嫔皱眉,朝七公主看了一眼,说到有事便离了这里。
七公主端起大人模样:“锦平,你自己没有礼数,我尊师重道反倒让你数落了不成?瞧我不告诉父皇,再不许你进宫!”
锦平比七公主大了许多,却是晚辈,身份又不如她尊贵,登时低头:“公主,小姑姑,别告诉皇祖父。”
说着不忘恨恨瞪了程颂安一眼。
七公主仍端着架子,对程颂安道:“师父,你莫跟她计较,她从前不这样的,不知哪里来的闲气。”
八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程颂安有些忍俊不禁,她知道自己不过受了崔元卿的无妄之灾,不与她计较,便道:“公主,那咱们便开始讲书吧?”
七公主摇头:“不,我要同宁昭一起读书。”
说到宁昭,她的脸上才有一股小孩子的模样:“他在集文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