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少年郎,早点回家歇息,莫让家人担心。」
「好的,谢谢老伯。」
一更天,苍老力衰的打更人提著白纸灯笼,与迎面而来的陈迹擦肩而过。
陈迹左手抱著怀里熟睡的乌云,右手抱著一坛酒穿过安西街,将太平医馆的木门推开了一条缝。
他愣了一下,屋里有橙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透出,像是这冬日里难得的温暖。
柜台后,姚老头正拨拉著算盘记帐,许久不见的乌鸦回到了医馆,站在他肩膀上。
姚老头抬眼扫过陈迹,寡淡问道:「今天怎么没喊」回来了?”
陈迹笑著进了门:「乌鸦叔,好久不见。」乌鸦抬了一下翅膀,算是打了招呼。
姚老头看向陈迹手里的酒坛子,眼神中意味不明:「明早不要去挑水了。」
陈迹将酒坛子搁在柜台上,好奇问道:「为什么?」
姚老头随口说道:「往后记住,杀人之后莫去城隍庙,莫往井里看,风水不好。」
陈迹微微一怔,虽不知何意,却还是应了一声:「好。」姚老头问道:「后悔吗?」
陈迹想了想:「不后悔。」
原来姚老头没睡,是对方知道自己今夜经历了什么,于是等著自己。
如他第一次踏入太平医馆时的感觉一样,仿佛只要一脚踏进来,外面的一切都可以暂时忘记、放下。
这位刻薄的老太医,血虽然是冷的,心却是热的。
姚老头拆开酒坛子的泥封,闻了闻味道皱起眉头:「多重的心事才会买这么烈的酒?去拿两只碗来。」
陈迹哦了一声,去厨房取了两只陶碗。
姚老头给自己倒了浅浅的碗底,端至嘴边慢慢抿了一口。陈迹好奇问道:「师父也喝酒?我以为您从来不喝的。」姚老头看著柜台上的灯苗:「年轻时爱喝,后来不喝了。」陈迹不解:「为什么不喝了?」
姚老头想了想:「年纪大了以后,酒喝起来有点苦。」
他低头看著碗底的酒液在灯火里晃动:「活得越久,越感慨造化弄人,时也?命也?今晚杀这个人,关键不在于郡主会不会知道真相,在于你自己能不能过心里那个坎儿。」
陈迹沉默不语。
姚老头看向他:「但好在你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也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无法改变。」
陈迹认真思索这句话,而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不多,只有浅浅的碗底。
他轻啜一口,而后哈出一口浓烈如刀的酒气。
此时乌云也醒来了,它探著脑袋舔了一口陈迹碗里的酒,顿时辣得吐舌头,逗得乌鸦用羽翼指著它无声大笑。
乌云生气了,在屋子里追著乌鸦扑。
姚老头看著一猫一鸟折腾,随口问道:「你如今得了静妃与云妃的冰流,一天两根人参,如此修行进度不怕金猪生疑?」
陈迹想了想解释道:「师父,我等不得了。」
静妃与云妃所给冰流,要比以往任何人给得都多,粗略算下来,足够消化二十余根人参。只可惜刘阁老是丁忧辞官回家的,没有冰流。不然当朝阁老产生的冰流,恐怕比两位王爷侧妃加起来还多。
姚老头叹息一声:「山君门径最怕的就是急,若让人瞧出了端倪,天下容不得你。」
陈迹回答道:「师父,我有密谍司给的修行门径做掩护,金猪即便发现我修行速度有问题,也不会知晓我修了山君门径。另外,这世上能将人牢牢绑在一起的只有利益,我虽不知道金猪蛰伏在密谍司到底要干嘛,但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陈迹继续说道:「他需要实力。我修行越快,他便越离不开我,若现在让我说一个最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