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守护江山之责选择了捷径,与其说他心狠,不如说他没有勇气,不敢面对失败,不敢去赌赵九棠的心。
也不配被爱。
龙纹玉枕已是一片潮湿。
北韩帝睁开眼,今日是中秋,月光圆亮皎洁,引人沉醉,和赵九棠在军营相处的那些日子一样美。
无法忘怀的回忆在脑中划成了一个萦绕不止的圈,他在原地转了无数次,无法解脱。祈求回到最初相识的地点,如果能够再一次选择,希望可以让一切更纯粹些。
但世间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正如此时,他看的还是同一片天空,可早已过去了二十多年。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不是当年假装将军的太子,赵九棠也不是当年被追杀的马帮首领。
有些东西抓的越紧,流逝的也就越快。
“启禀皇上,先皇后于戌时崩逝——”
外面猛不丁来了一道通传。
北韩帝双眼血丝未去,那幽黑的瞳孔布满茫然……面色凝固许久后有一滴泪在面庞滑落下来。
阖家团圆之日,偏偏她死在这时。
至死都不让他看一眼。
一刻钟后,天子移驾解语堂,身边人影往来给他下跪行礼,他跌跌撞撞走向榻边,床上那人身子已经毫无温度。
眉宇间早没了倔强,尽是解脱的释然。
一身江南烟雨走遍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雪永寂。
“是九生跟先皇后说芷绾无事才咽气。”
萧晏喉头哽咽,眼中朦胧疲态尽显,“本想以此唤醒先皇后,没曾想......”
北韩帝已是第二次直面这个场景,可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失去她了。
周遭明明安静,他耳畔却杂声作响,四肢几近失去控制,浑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因剧烈心颤而紧绷着,这让他保持住了直立,看似清醒,实则意识是模糊的。
“父皇。”
萧晏的声音惊动了北韩帝,他双目无神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那双眼浑然没了帝王的威严,从进门到现在不足半刻钟的时辰,天子仿若一下变成了面目憔悴、眼带垂颊的老者。
可见男子也好,女子也好,贫穷也好,富贵也好,光鲜的皮囊都是这样脆弱,只要心中那一点精气神灰飞烟灭,肉体转眼就会随着一起颓靡。
他挥手,“下......下葬吧。”
赵九棠的丧事九生没让别人插手,找萧晏借了匹马,一个人将她带出了皇宫。
北韩帝站在宫墙上,目睹少年孤独的背影逐渐远去,未曾上前。
一场与宇文崇鉴的半生较量,失去的是他最爱的人。
夏风微凉,吹在萧家父子身上,吹到苍郁古树上,几片叶子随凄风的夹带下,在身旁悠然飘零,辉映着悲伤徘徊了许久,又飘去,凉意更浓了。
秋季仿佛一瞬来临。
“赵女官如何了?”
萧晏眼白泛红,酸涩的眼眶已无泪水再流出,声音又干又哑。
“不知中了什么奇毒,卫青宇还没查出毒药源头,现不致死,虽有各类补血药材维持着,却是个折磨人的症状。”
每日不受控制的流一次血,五脏六腑逐渐衰竭,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亡,也可能是永久用药维持这般情形——不死不醒。
萧晏全身换过血,试过以自身之血为药引,试过直接割血渡给她,可结果依旧无用。
张贴告示重金寻求名医,闻讯而来的有招摇撞骗的,有货真价实的,口径倒是统一,都从未见过此症状的毒药。
“我找遍了所有跟郦王有染的云游道士,猜想是那些人自制的毒药,可惜还未有什么可靠消息传回。”
北韩帝紧起眉目,“有无可能并非郦王?无论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