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三月十三日,刘锡命才从南京的码头上走下来,便听得一声惊喜的喊叫声。
他抬眼望去,却不是黄宗羲还能是谁。
他们一行沿途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南京而来。
黄宗羲早就得了他的传书,估算好日子便在此等候,因此才能刚好碰上。
“太冲兄,哈哈哈,数月不见,你清减了。”
刘锡命仰头大笑,直接小步跑上前抱住黄宗羲双臂。
黄宗羲与几月前在四川时相比确实显得有些瘦了,听到刘锡命这么说,他笑着拍了拍刘锡命手臂。
“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若非听了你那学说的鼓吹,让为兄终日难眠,为兄怎会日渐消瘦,你害人不浅啊。”
“哈哈哈,太冲兄,你这话可有些言不由衷了,不知是谁整日里都说此大同之论真乃精妙绝伦之说嘛。”
黄宗羲旁边一人大笑着开口,言语里不乏调侃之意。
刘锡命这才定眼看过去。
之前来时他便注意到黄宗羲身边还有两位同样文人打扮的士人,只是他一时激动光顾着和黄宗羲叙旧,却忘了问这两人的身份。
见刘锡命看向自己身边之人,黄宗羲恍然地拉着刘锡命转身替他介绍道。
“看为兄这记性,失礼了,失礼了。”
“无疆,且让为兄替你介绍,这位乃是南直隶松江府人士,陈介陈人中,庚午科孝廉,也是我复社中人。”
黄宗羲率先指向方才发笑之人,这人身长五尺二寸左右,穿着一袭绣纹褚色长袍,面长须短,眉若利剑,果真是仪表堂堂。
刘锡命赶忙见礼,“末学后 进刘锡命拜见学兄。”
陈介也随即还礼。
黄宗羲再指着另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子介绍道:“这位是南直隶苏州府人士,顾绛顾宁人,丁卯年生员,他也是复社中坚。”
“见过顾学兄”,刘锡命再次见礼。
顾绛,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刘锡命心头嘀咕。
不过这顾绛也才二十出头的年龄,生的却是郎眉星目,鼻梁挺翘,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感。
“这两位俱是为兄至交好友,听闻贤弟将至,特意要求和为兄一起来接你的。”
黄宗羲笑语盈盈的话却让刘锡命有些动容。
他赶忙后退一步,拱手长躬道:“小弟何德何能,能得诸位兄长相迎,真是折煞我也。”
说话间,一个念头在刘锡命脑海中闪过。
和黄宗羲结交甚密的友人,又都是复社中人,这名字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这陈介莫非就是抗清义士陈子龙?
这顾绛莫非就是与黄宗羲
齐名的顾炎武?
至于名字对不上倒是不奇怪,崇祯之后,苦于清兵入关,有不少仁人志士都相继改名。
有些是心中悲愤无处发泄,有些是改名抗清以免祸及家人。
至于顾炎武就更狠了,刘锡命没记错的话,他最初的字号是忠清,鞑清建立后,他连字都改了。
我勒个大草。
刘锡命心头难掩震惊之色,随即满脸欢喜地上前握住陈介和顾绛之手不停摇晃起来。
“小弟闻两位大名久矣,只是苦不相见,今日一会,了却平生之愿矣。”
“哈哈哈,太冲,你这小兄弟是个有意思的。”
陈子龙见刘锡命面上的激动不似作伪,不由冲黄宗羲大笑道。
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然传到了四川偏僻之地,由不得他心中自得。
倒是顾炎武一阵苦笑,“无疆莫要框我,人中兄大名远扬还有可能,我不过一介生员,又不曾做得什么大事,哪里会有如此名声。”
刘锡命大笑道:“宁人兄,我本以为你如太冲兄所说,只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