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文宣素来行事坦然日月,但求问心无愧尔;如今国家有难旦夕之间,怎么敢不戮力以赴呢。。”
曹全晸却是不为所动的慨然驳斥道。
“只恨我当初私心作祟,为一时之气止步不前,让江西的贼势复又做大;才有如今遍及江东、淮南之祸患么。”
说到这里,他不怒自威的瞪了对方一眼冷声道
“我且饶你一条性命回去捎话,就说某羞于只会罔顾国恩、败坏天下的彼辈为伍。。让你家回鹘儿满门洗干净脖子。日后少不得战阵相见真章。。”
“滚你的吧。。”
话音未落,就有跟随的曹全晸次子——都虞候曹翔突然出手,眼疾手快的将这位成德军使者给从马背上提捉起来,又不顾对方手舞足蹈的挣扎,而向着路边飞身抛投而去,霎那间就带着惊呼和惨叫声,趴滚消失在草丛之中。
然而,曹全晸却是在銮兜遮护的表情之下,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须知晓,自乾元年间以来,就开始割据的河北三镇当中,历任成德军节度使算是最为稳定的所在,前后只易姓过两次;而现任的节度使王景崇,自已经灭亡的回鹘国阿布思部归化将领王廷凑入主以来,如今已经是父子兄弟相继的第四代节帅了。
其间与朝廷分分合合降而复叛的围剿与反围剿,与临近军州进犯和反攻的大小战事何止数以百计,就连曹全晸尚在天平军张裼公麾下时,也没少交手过。因此,对于此辈的用心可谓是路人皆知了。
然而这些河朔藩帅,素来只奉朝廷的名义而自行其是多年,只是始终忌讳朝廷的大义名分,而始终不敢走出那成为众矢之的最后一步。如今显然他们也是按耐不住了,这对于曹全晸来说无疑是某种不祥之兆而愈发心情沉重起来。
毕竟,当年讨平了王仙芝的曾元裕先加官进爵再被被贬斥外州,张自勉被夺职入罪最后只能黯然请致仕才得以保全;却都是不争的事实啊。
然而又想到前些日子,那位东都郑相公专门派人来他军中,关于因势利导再造朝堂正道而推及天下的说辞,曹全晸心中再次变得火热和激荡起来。
就好像是回到了少年之时,自己刚刚通过了朝廷吏部的考揭试,而以河南都尉的身份带着部曲,去讨捉北邙群盗的葱荣岁月了。
而在他们远离的方向,被滚出一道七零八落的痕迹的草丛之中,也有一个人用手撑地而慢慢的爬起来,又步履蹒跚的走几步后跌坐在地上。却是被丢下马去的成德军内院孔目官李畴。
虽然他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身上还被刮破、撕裂了多处;但是却不影响他用一种诡异的笑容,对着大路上行进的军阵囔囔自语道
“真不愧是心若磐石的曹铁头啊。本还想略尽些人事的,却可惜了这身的好衣裳了。。”
这时候,总算是又几名骑着驴子和骡的随扈追了上来,将他重新搀扶上其中一匹坐骑,而小心的询问道
“孔目,眼下咋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向西,且去许州一趟啊难道还照实把话传回去再让王上撕了你我么”
李畴毫不犹豫的道。
“我就不信了,难不成世人都如曹匹夫那般的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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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本阵渡过淮水的消息,随着境内留下的探哨用鸽子飞送到江宁,又快马辗转到正当归途的周淮安手中时;他也不禁大大的嘘了一口气。毕竟,因为自己已经七拐八弯着,偏离出历史正轨的时代车轮,总算又向着他所熟悉的那个方向行去了。
随着韶关(今广东韶州)到洪州(江西南昌)的输送和传讯线路,被逐步的打通并多次投入使用之后,来自岭外的消息延迟,也被原本的三、五天(视天气)左右给缩短到了两天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