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龙床里的动静,守夜的冯得保顾不上打盹,拂尘一挥,赶紧进去侍候,“陛下。”
看到赵裕这情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又想起那位逝去的皇后娘娘了,说实话,他有时候也会暗暗怀念那个从来不生事不争权的皇后娘娘,至少她活着的时候给了他不少方便之处,如今陛下登上大位,也不知道下一位中宫之主会不会还这么好说话了。
这让他想到了最近颇为高调的齐家老女,这个女人一副后位在握的样子,每每见到他都抬高了下巴,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光是想想,他就满是厌恶,无奈人家有个好爹,如今陛下刚平定了四王爷的叛乱,百废待兴的朝廷还需要齐宰相来稳定,要不然哪还有这齐傲儿蹦跶的机会。
赵裕抹去脸上的泪水,恢复了一惯的平淡表情,“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了。”冯得保答道。
离早朝还有颇长一段时间,可赵裕已经无心睡眠了,他披衣起床,站在床边看着外面那轮明月,想到梦里他与容静秋初见面的那晚,也是这样明月高悬,只是记忆犹可追,斯人却已逝。
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袭来,他捂着胸口表情有些扬扭曲。
“陛下。”冯得保见状,赶紧上前去扶住赵裕,他侍候赵裕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毛病,遂有些慌张地道,“老奴这就去唤徐太医来……”
“不用。”赵裕冷声道。
“可是,陛下,您的身体……”冯得保担忧地道,这小病不治拖成了大病,那就糟了,赵裕正值壮年,可不能因此早逝。
“朕知道自己的身体。”赵裕推开冯得保,他知道自己这是心病,能治这病的药早已不在这世上,而且这是他欠她的,要是他安排得再得当一点,会不会她就不会死了?
自责与懊恼、悔恨交织在一起催生出这病症,他知道自己好不了了。
只是天下刚刚平定,他不能自私地撂下就走,要不然他是真想追随她上天入地生生世世永不分开,这个世间没有她太过空荡,而他辛苦得到的江山也没有意义。
看着自家主子落寞的身影,冯得保的心一痛,窦嬷嬷前几天跟他商量的事情,他一直都说再考虑看看,因为自家主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窦嬷嬷太想当然了,也太过自以为是,为了她那愚蠢的女儿窦琪快要变得没脑子了。
可是,看到现在形单影只的主子,他的心也不好过,主子现在极其需要心灵的慰籍,可是他挑出来的形似过世的皇后娘娘的女子,通通都被主子给赶走了,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扬言若有下次就赶他去守皇陵,遂,他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地安排。
心里斟酌了一番,他小心地开口道,“陛下,前儿窦嬷嬷跟老奴说……”
“她说什么了?”赵裕靠在软榻上一边看奏折一边问道,无心睡眠的他只有靠此来打发时间。
“老奴不敢说……”他忙跪下来,心里又开始有点后悔提及这事,他怕自己也被祸及。
赵裕这才抬头看向冯得保,这老阉奴侍候了他一辈子,如果说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那非冯得保莫属,反过来也是一样,对于这个忠仆,他给予信任之时自然也把他的一切摸得透透彻彻,好在他懂得不去踩他的底线,要不然他是不会再留这老阉奴在身边的。
他这表情是做亏心事了吧。
赵裕把奏折放到一边,这才道,“冯得保,你知道朕有耐性,你现在是选择说,还是选择让朕查,你选一条吧。”
冯得保心里苦笑不已,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遂开口道,“陛下,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的孩子……并没有死……”
本来还漫不经心的赵裕在听到这话时,瞬间坐直身体,表情也变得极其严肃冷酷,喝道“把话说清楚。”
这一声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