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青原一直等到父亲邀请的政要们离开后才默默跟上了自己的父亲。从背影都能看出,父亲在生气。
其实全青原在作出几天之前那件傻事时,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动那么大的气。已经入秋了,长时间不喝水所体验到的不仅只有口干舌燥,还有喉咙中没有止尽的沙哑和疼痛。全青原随着父亲转入了另一条回廊。她看见父亲终于是停住了脚步。
“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全大人显然还在为刚刚与各位大人的谈话烦心,他似乎并不在意女儿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只是为了身后拖了条小尾巴感到不适,“之前的事你做得不妥,我也罚了你,你母亲劝也劝了,求也求了,让她省省心吧。”
这一番话直接堵死了全青原的嘴,她要是再跟父亲要求什么,便是不孝了。全青原委屈地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她其实想跟父亲道个歉,再小心地打听关静的判决,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她还能问的出口什么呢?全青原终于丧气地放弃了,转头离开。
“小姐为什么会提起朱大人?”
背后突然传出的男子的声音让全青原吓得叫出了声。她晕乎乎地向后退了几步,定睛看去,原来是之前在门口遇上的叶劳隽。
“抱歉小姐,吓坏了吧!”叶劳隽比划着想要去搀扶全青原,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又收回了手,“刚刚要给全大人的东西忘在下官这里了,特来送还。”
“大人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和我父亲说话了吧,他生着气呢。”
叶劳隽观察了一会儿全青原的脸色,才揣着手说“下官像小姐这般年纪的时候,曾经将家中最贵重的红釉大碗打碎过,而且是故意打碎的。”
看到全青原脸上的落寞逐渐消失,变为了好奇的神色,叶劳隽满意地继续说了下去“下官父亲想让下官今后做学士,便逼迫下官从早读到晚的书。那时京中遍布棍棒教师,下官想做武官——”
看到全青原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遍自己,叶劳隽笑了。
“是,虽然下官长得瘦弱,但下官确实想做个武官但小姐你看,下官现在穿着学士服,还跟随诸位大人讨论律法的修订,这是任谁也不会想到的,包括下官的父亲。”
叶劳隽小声嘀咕,我那时那么坚定——
“但小姐怎么会提到朱大人?”看到全青原已经完全听得入迷,忘记了前不久还让她愁眉苦脸的事,叶劳隽急忙拉回了话题,“在门口时没能听小姐把话讲完,在那之后下官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来着。”
全青原很感激叶劳隽能够在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来和自己说说话,也感激他对自己这样一个在他人眼中只不过是黄毛丫头的孩子坦诚相待。她正准备将始末说给叶劳隽时,全夫人的出现又一次打断了她。
“母亲,”全青原十分意外,“您怎么?”
“叶大人去忙吧。”全夫人先是客气地请走了叶劳隽,随后一把拉过全青原,“青原,你在想什么呢?你要告诉他你为什么惹恼了你父亲吗?”
全青原这时才从感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差点酿成大错,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如果她将自己为什么会提起朱大人的原因讲给叶劳隽听,而碰巧这位叶大人又将不好的心思深藏在心里,那么明天遭罪的就不仅仅是关静,还有自己的父亲了。
其实就如全青原一开始所料想的,这本不是什么大事。那时全青原得知关静被下到了大牢之中不久,还处于手忙脚乱的阶段。她蹲在父亲的书房里听了很多天的事情,自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出路。她知道父亲近来在忙修订律令的事,通过几天的旁听,她又了解了这次对律例的修订工作是以朱轼大学士为总裁来进行的。全青原的消息渠道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家中待得比较久的管事家丁,他们随着全大人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情,对全大人身边突然消失或是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