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珮从丰宁县向南又走了十几里路,才来到了他原定找寻的那个村庄。
一开始他按着路上碰见的一批赶去社学读书的年轻人们指点,朝方反向愣头愣脑地找遍了将近方圆二十里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有上田回来的老翁们问过他的目的后,笑着纠正了他的路线,托老人家的福,黄子珮总算是来到了这个寒碜的村口。
滦河就横在他的来路上,极不友善。今年似乎要迎来一个极寒的冬天。黄子珮是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想不到多带两件衣服,家中有新妇余氏,贴心的嘱咐他,这才多背一些行囊。可是从滦河溯源而上,寻找村庄时,黄子珮还是惭愧了。过路的村童们各个衣衫单薄,学子们则着草鞋,用陈旧的竹箧装书。他一个富有的大个子,倒好会享受。
但黄子珮没有想到,这些勤学苦读的生员竟然会骗自己。明明跟自己讲话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淳厚的笑容,慢声细语温文尔雅。黄子珮还在心中羡慕了好一阵子,认为此地真是良民的乐土。可是接下来的二十里路真要叫他把腿都走断。。、
总归是到了,黄子珮自我安慰道,他也不嫌脏,就将自己的行囊扔在有些湿的路面上。抬头打量四周。唔,虽然穷是穷了些,但景色还算不错。黄子珮边看边伸手去捞行李,却捞了个空。不远处的土丘里隐隐传来嬉笑声。
“快快,把东西给我,”黄子珮只当是村里的小孩顽皮,拖走了自己的行李,便吆喝着接近土丘,哪知里边只有两个半大的小子,还没等黄子珮走上前去就抱着包裹跑了。黄子珮这下才真正着急起来,提起在山路中显得过长的衣摆,大步追了上去,他听到身前两个青年的笑声没完没了地响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当黄子珮真正见识到了这两个小伙子的体力之后,他已经累得站在村中的大路上喘不过气了。
黄子珮爱玩,碰上这样活泼的小弟们,他基本都会陪着一块走走跳跳,再加上陌生的好景致,黄子珮说不定会度过从未有过的愉快时光。但今天不同,他刚刚才上了当跑了二十多里路,正是疲乏的时候。再加上心里装了事情,到了村庄就想赶快办成。此时这些孩子们的到来,就完全算不了锦上添花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包袱里除了有妻关照的衣服外,还放了更重要的东西。
“那两个青年是往村子里来的,那便不是外人了。幸好幸好。”黄子珮自我安慰,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环顾了四周。
他出门的时间很早,但一路耽搁,到村庄里时已经接近正午。丰宁一带的天气恶劣,天阴沉沉的,所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黄子珮也看不见太阳。路上来往的村民对黄子珮这样的奇怪访客似乎见怪不怪了,竟没有一个人侧目关注他。
跑得时候黄子珮的心思全都悬在眼前的两个青年身上,没有旁的感受,可一停下来,他便感觉腹中空空,并且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黄子珮感觉有什么锐利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胃里,连着额头一块难受起来。他觉得自己需要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尽可能快地追上那两个顽皮的孩子。
“可是这村里各家做给各家吃,我怎么”黄子珮苦恼地瞄了两侧的房子,嗯,都是村人的家。
黄子珮可从来没有做出过闯进别人家的行为。他家的木材生意在整个承德府都能排的上号,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也是继承人。别说闯进别人家里,小的时候他连在桌上吃饭碰了一下碗边都得被教训。这次出行自然也是他瞒着他严肃的父母,和妻子商量着潜行出来的。
可现在黄子珮别无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离他最近的一户人家。
黄子珮不敢下重手,但他确信这户人家的主人应该能够听清这种力道的敲门。他又尝试了几次,可依旧没人开门。
饥饿感折磨着黄子珮,他想起自己出门前,和妻子一起检查行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