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章笑眯眯地欠身“吴大人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县衙,真是蓬荜生辉,请吴大人四处走走看看……”
舒墨都感觉他语无伦次了。
吴文斐恩了一声,朱文章恭恭敬敬地引着他往大堂之后的回廊走去。
舒景跟舒墨要跟上,突然那两个随从的强壮衙役冷冰冰地横他们一眼“站住。吴大人不喜欢被陌生人跟太紧。”
二人只得缓缓走在后面。
舒墨瞅着那两个随从的背影,淡淡笑道“这二人武功不低,还穿了铁布衫。这位吴大人出趟门还带两个如此强壮的衙役,排场倒是不小。”
“据说从前他不是这样,行事亦十分低调。只是发生了一些事之后,他就变得很警惕。”舒景也是微微一笑,“一般而言,这样的人,心里都是有桩事让他极其恐惧,不得安生。”
“舅爷……”舒墨心中一跳,抬头看了眼舒景。
为什么,在某些时候,她总觉得,舅爷好像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在舅爷的心中,她只是那个孤女,苏茉啊……
“小墨,咱们跟上去,看看这吴大人还有什么指教。”舒景却没让她继续想下去。
进得公堂,便见吴文斐正官威十足地负手,仰头打量着四周,朱文章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
“朱知县,你这公堂也太过破旧了,该好好修缮一下。”吴文斐皱起眉,一脸嫌弃,“县衙公堂代表着一县的权威,怎可以草草了事?你这样,让来衙门的百姓作何想法?怎可以震慑人心?”
“这……我们小地方,赋税不高,所以能省则省。”感觉到这位就要成为自己上司的年轻官员并不满意,朱文章手心里都是汗。
他也知道自己这县衙很久都没装修了,但是县衙确实没钱,也只能亲自带着衙门里所有的衙役,包括丫鬟仆人们,好好地搞了几天卫生。
正好最近无事,吴喜大哥跟曾平平大哥原本都是武学好手,此时却被拿来通满是臭气的茅房水沟,拿着杆子扫屋檐上的蜘蛛网……两个人都干得一脸苦瓜色。
不过,整个搞完卫生,通完水沟,破烂的椅子腿、墙上的裂缝都被补过之后,县衙门确实看起来整齐了许多,虽然还是很简朴,但也舒舒服服的。
只是这位未来的吴郡守依旧一脸冷漠“赋税规格,乃是朝廷所定。本官那东陵县也就比你这涿州县大三成,为何本官一年上缴的赋税几乎是你这涿州县的两倍?此事本官早想与你谈谈,既然说到此处,你就同本官交代,是何原因?”
“这……”朱文章脑门一头汗,屋里憋闷,可是他却并不觉得热,而反而觉得从脚底窜上来一股凉意。
“说吧。”
吴文斐虽说明年才会升一级,任郡守,可现在的架子,已经完全是朱文章顶头上司的模样。
“这……吴大人,本官虽说赋税缴得比东陵少一些,但也是,也是达到了朝廷最低标准的……”朱文章原本就矮的身躯似乎更矮了,几乎瑟缩在吴文斐面前。
舒墨感觉他就像个在学堂上,背不出文章的小学童,虽然吴文斐还比他年轻七八岁。
“自然达到了朝廷最低标准,不然,恐怕本官不是过来找你谈谈,而是同大理寺来的人来押送你进京下狱了!”吴文斐俯首,不屑地看着气势全无的朱文章,冷笑一声。
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个矮胖子,当了这么些年的县令,一点成绩也没有,也不得上面欢心。张郡守说起他来,都是一脸淡漠,含蓄地说他是个老实人,干活也勤恳,但是一点不像个当官的,根本不会来事。不过年纪也这么大了,也由得他在这小县城里养老算了。
今日自己过来抖抖威风,这矮胖子果然如张郡守所说那样一点都不像个当官的,一进门,不但没有气派的迎接队列,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