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为官,有一个招数百试不爽,这一招,诸葛山此前从来没用过。
但现在顾不得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区区一张老脸,算什么!
于是,在皇帝的凝视下,在满朝文武的余光注视中,诸葛山忽然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百官齐齐转头望来,李据一下自龙椅上站起。
离得近的虞世龄和中书侍郎魏尧君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扶:“诸葛尚书?”
虞世龄都出来了,旁的大臣们不好作壁上观,纷纷摆出关心姿态,询问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影在这时挤入进来。
“诸葛尚书!”礼部尚书鲍呈乐关心地说道。
他的手指在诸葛山的腰上软肉狠狠一掐,诸葛山差点没叫出声音。
“诸葛尚书?”鲍呈乐再度说道。
手指力道变狠。
诸葛山除了强忍别无他法。
“诸葛尚书。”鲍呈乐又双叒叕说道。
手指持续加重力道。
诸葛山发誓,他一定要剥了这鲍呈乐的皮!
·
诸葛山当朝昏倒,被送回诸葛府,整个诸葛府上下炸开了锅。
诸葛府人辛氏站在床边,急得直掉泪。
诸葛山的儿子女儿,儿媳女婿,全都闻讯赶来。
杜太医捏着白须,手指轻按着诸葛山的手腕,眉目沉沉。
许久,杜太医对辛氏道:“还请夫人屏退左右,将房门关上。”
“那我呢,杜太医,我可否留下?”辛氏哭道。
杜太医想了想,道:“可。”
辛氏于是让身后的妈妈们将人清退,走最后的一个妈妈将房门带上。
辛氏立即便想问杜太医丈夫怎么了,却见床上的诸葛山张嘴吐出一口气来,睁开了眼睛。
辛氏一喜:“老爷!”
“去,”诸葛山说道,“给我倒杯水来。”
辛氏忙去倒水。
诸葛山看向杜太医,说道:“鲍呈乐气我将陆明峰那案指给他主审,今日在朝堂上,一连掐了我近十下!”
“鲍尚书?”杜太医讶异,“他那样温雅安静的性子,也会做出这背地使坏的阴招?”
“是啊,一面关心担忧我,一面往死里掐我,好生记仇的小人!”
“老爷,水。”辛氏端来温水。
大约知道他会渴,所以辛氏本来准备要盛药的碗。
诸葛山咕噜咕噜喝完,辛氏接去后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诸葛山简单说完,苦涩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荒唐极了,”诸葛山说道,“百官皆知我乃演戏,却配合我演戏。皇上也知我演戏,却拿我没有办法。谁都知道我是装得,偏偏还得陪我演上这一出。荒唐,真的荒唐。”
杜太医沉声道:“先莫去道这事荒唐,皇上既知大人你演戏,大人觉得,他日后还会轻易饶你?”
“这就要看杜太医了,”诸葛山恳切道,“太医,您想个办法,帮一帮我。”
“是啊,杜太医,您帮一帮。”辛氏也道。
杜太医轻叹,想了想,道:“对外,我便称大人外感风邪,这几日,你且静养床上,不可乱动。”
诸葛山道:“我定不动!”
杜太医继续道:“古法有一味药,名叫降浊霜,服用后,四肢僵硬,难以下床,偶有抽搐流涎,便溺失禁之象。若得他人上门拜访,可让大人在他们跟前蒙混过去。”
辛氏担忧:“杜太医,此药可安全?可有……”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降浊霜本就不为善类。”
辛氏掩唇:“也就是说,它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