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短头发烫成碎卷之后在脑袋后边扎起一个非常细小的马尾,那马尾小得就像春天菜园子里的朝天椒,刚结出来时那么一丁点儿大。
让我奇怪的是四十六岁年纪的她,两个鬓角没有一根白头发。这会儿,五官聚集在她肉肉的脸上,虽然,显得有些过于急促,但看着还算是顺眼。
昨天,开会时见她说起自己以前的过往,无意间像是提起某人、某事有些个生气,但还不得不说,那脸上似乎写着:"瞧着吧,没人能驯服得了我?谁也甭想?" 可能,面对一个几十号人的中型工厂来说,没有一副好身板跟一副说一不二的烈性子,也是指挥不灵的。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商讨,就快要下班时,我们相互交换了彼此的规则跟想法。
这会儿,站在窗口,目送着走出大楼门口的贺龄玲跟小微的身影,见她们钻进一辆蓝色的老式桑塔纳轿车内,明显贺龄玲坐的驾驶员的位置相对于副驾驶位上的小微有些偏坠。我跟站在一旁的老丫说着,望着绝尘而去的桑塔纳车影,老丫揉了半天眼睛说没看出来。我瞅了她一眼,想笑,估摸着她是从贺龄玲的体重上联想到自己,挡回去了我接下来说让她赶紧减肥的话。
下班之前,在我刚拿起电话拔给兰老板,寻思着简单汇报一下今天下午跟贺龄玲的小会时,抬眼见她举着电话跟彩铃一起大声的合唱着:“在那桃花,盛开地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啊,啊,啊......”,走了进来。
嗨!看着神情相当愉悦的她,我瞪着眼睛放回去手里提好的背包,一屁股又坐在椅子上。保不准,工作狂人一般的她,又要绑着你加上一会儿的班了。
非常能活跃气氛的她,这会儿,异常兴奋的站在地当间,给我学着她七十多岁的老爹,拄着个拐,非要回农村去给乡下的人办事儿,说糊涂就糊涂起来,笑料百出的场景。
每次回到乡下,都非得堵在村东头老张头儿的家门口,嚷嚷着,让人家拿出点事儿来,他去给办了。
这一回,哭笑不得的老张头儿带着他去地里拔大葱,她老爹嘴里一边儿喊着: "老张,这算个屁事呀?"一边儿跌了个倒栽葱,嘴啃泥!
幸好,土地松软没有把他摔坏了,嘴里吃点泥也不算个事儿。但可把老张头儿吓个够呛,连哭带叫地把他抱起来一看,没啥大事儿,就赔了他两捆大葱。
大家哈哈的笑着,在我还没来得及把情绪的开关调控过来时,她直接切换到贺龄玲的频道上。
“你们下午谈得怎么样?亲爱的。”她说,“我怕电话里三言两语的听不明白,所以把老爹送回家就赶过来了。”
“你让我绥绥地,我从你的笑话里还没绥过劲来呢!”我说。
稍稍安静了一会儿,香菇姐跟老丫看了我一眼,嘻嘻哈哈地先走了。
“啊,贺龄玲所拟定的规则跟咱们提前商量好的没有太大的出入,谈得比较愉快。”我说,“这是她打印出来的合同文件,交到咱们手里一份,给你。”
这会儿,她接过合同,站在地上咕咚地喝了一口绿茶饮料,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其实,外表上看似大大咧咧地放手让员工去做这件事情的她,心思缜密得能绣出花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提出几点合同要修改的地方,我一一的录入电脑之中,准备着明天约贺龄玲过来。
“你喝咖啡吗,亲爱的?”她说,“我泡上点儿,咱们边喝边聊。”
“不喝。”我说,“我有茶水。”
窗外,小广场上暧色调的灯光将窗前那一小片夜色染成橙黄色,显得安静且安逸,在此时。
正当她泡好了咖啡,我们俩准备讨论着一些工厂以前的人跟事情的安排的时候,停车场上的那个保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