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皇后的丧仪终了,年事渐高的镇国公传出了重病不起的消息。萧璇和段少澜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回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一生戎马,身体虽看起来强健,却也已经累计下了不少暗疾。包括他从军多年受了不少的伤,盛年时那些伤自然是没有什么妨碍的。
可当他逐渐年老时,曾经那些伤病造成的影响慢慢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
在当年他的嫡长子病亡后,为了镇国公府的爵位席承,镇国公又和身为皇后的嫡长女闹翻了。之后又因皇后的昭阳宫封宫,在皇后急病离世之前,他们父女也有许多年不见了。
之前皇后死讯传出,楚帝亲自派人接了镇国公进宫,让镇国公见了皇后最后一面。
镇国公这几年本就是强弩之末了,段成文是请了施大夫暂住在镇国公府中全力照料镇国公的身体。
皇后走得毫无预兆,镇国公强撑着没有倒在昭阳宫中皇后的灵前。在回府后不久,这才一病不起。
施大夫给难捱病痛折磨无法安睡的镇国公准备了安神助眠的汤药,还特意加大了药量,镇国公服过一剂之后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施大夫转头走出了镇国公的房间,在外间等候了许久的段成文见他出来马上迎了过来。
“施大夫,父亲他如何了?”段成文拦下了施大夫,焦急地询问道。
“哎~~”身为医者的施大夫自然知道镇国公此时的情况,他长叹一声说道。“老国公早年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常年在外征战,落得一身的伤病却并没有好好地将养过。盛年时是很难看出后患来的,可是这些年镇国公府出的这些事情,反而催发得更加严重了一些。老夫是医者,和老国公亦是相识多年,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
“施大夫。”段成文看着施大夫的面容,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施大夫方才那番话的意思了。“父亲他?他是真的快不行了吗?”
“说实话,以老夫的本事和你们镇国公府能够寻来的各种珍稀药材,再替他续上一两年的寿命并不是什么难事。”施大夫见段成文面色一喜后又话锋一转,郑重说道。“可老国公一身病痛难捱,这两三年里几乎是夜夜难以入眠。就说今日吧,老夫已经将安神汤药中的诸项药材的量都加到最大了,但那个药量对于老国公说都作用不大了。”
镇国公府除了自身的影响,其后还有端素郡主和昭月公主,这些年通过她们二人寻来许多珍稀的药材。可是再好的药材也没有办法,能够真的挽回一条将死之人的性命。
“段大夫的意思在下大概是明白了。”
段成文知道此事要是强留镇国公的性命对施大夫来说的确不是难事,可是被强行续命的镇国公只会在无尽的病痛折磨之中度过人生之中最后的时间。
“你要是真的明白了才好。”可到底也是相识几十载的老友了,尽管是身为医者早就见惯了生死之事,施大夫的声音不觉哽咽了起来。“所以以老夫的建议,那些强行续命的药材可以停了,老国公现在需要的是可以最大程度减轻他病痛的药。”
“那以施大夫的意思来办的话,父亲大概还可以活多久?”段成文眼眶不自觉地发酸,他询问施大夫。
说起来,从年少时起直到长大成人,段成文和镇国公这个父亲并没有接触过多久。早年镇国公征战在外的时候,常常是两三年都不回帝都一趟。便是镇国公难得回来一趟,他和他的生母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得上镇国公的。
直到他蛰伏多年,一举中第、娶了嫡女出身的宗室郡主,才渐渐有机会走到了镇国公的面前。
但就以这些年的相处,段成文知道若是镇国公从施大夫口中得知这种生死的选择之后,以镇国公的心性多半也不会选择拖着一身病痛再多苟活一两年的岁月。
“少则月,最长不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