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苏宁儿睡的并不踏实,沁儿那丫头被打得着实是严重了些。
虽然她倔强的掩饰着自己受伤的事实,但苏宁儿却是瞧的仔细斟酌。
像沁儿、霜儿这种买来的奴婢,若是遇到狠心的家主,都是尽可能的盘剥压榨她们,一旦没了用处,主家可不会好心的收留在家里。
沁儿这伤势,只怕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的。
刚才她看自己胡眼神时,总是怪怪的,恐怕是觉得自己不会将她留在身边。
不过不管是齐氏还是自己,都不是那般狠心之人,即便沁儿只能躺在床上,她也不可能丢下她。
半夜的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本以为是出现了幻觉,所以屏住呼吸又仔细听了几遍,那声音颤抖着,刻意压得很低。
苏宁儿清楚定是沁儿那丫头疼痛难忍,趁着大家都睡熟之际才敢发作出来。
她起身在黑暗中寻来火折点燃了烛火,披上件外袍,压着步子轻盈得走出内室,到得偏堂里,沁儿呻吟得声音愈发得清楚了起来。
苏宁儿走到那软榻边上时,沁儿看见骤然而至的亮光才发现自己惊动了她,脸上立时布满了恐惧与不安。
她趴在榻上,惊慌失措的抬眼打量着苏宁儿,装出很镇定的说道:“一娘,奴婢翻身时不小心发出了点动静,吵醒了一娘,奴婢罪该万死。”
苏宁儿俯视着睡得很沉的霜儿,轻轻嘘了声,想着白日里庆王送的那瓶药膏还剩不少,反正自己这点小伤也不足挂齿,正好可以替沁儿换了药。
于是,她亲自去将药膏找来,要替她换上。
沁儿吓得颤颤巍巍的摆手拒绝道:“一娘使不得,这是庆王殿下送与一娘你恢复瘀伤用的,奴婢怎配使得。”
她这推诿的声音直接惊醒了霜儿,这丫头从睡梦里惊醒过来,还有些不适应,双手狠狠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直到看到苏宁儿的身影,她才猛然清醒过来,惊坐起来大声唤道:
“一娘,你疲累了一日,怎不好生歇着?”
说着,她的目光不由得看了看一旁的沁儿,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再看向苏宁儿时神情变得有些呆滞。
苏宁儿将手上的药膏递到霜儿手上,温婉的笑了笑:“阿沁伤得不轻,还是赶紧替她换了药吧。”
霜儿听她语气并非是在与自己商量,也赶紧凑到沁儿身旁去与她换药。
当沁儿后背衣衫被掀开时,苏宁儿只看见她那香嫩的背脊上遍布着一条条血红的印记,血肉模糊着许多处伤口都已经和衣衫粘在了一起。
沁儿再也忍不住疼痛,歇斯底里的发出了一声哀嚎。
苏宁儿立刻拦住霜儿,没好气的责备道:“阿霜,你轻着点儿。”
霜儿也没想到沁儿的伤口腐烂成这样,紧皱着额头,抹了药膏轻轻的往她身上开始涂抹。
苏宁儿见她紧咬着牙关,唇角都咬出了血也不敢再发出一声呻吟。
沁儿自然是怕她会嫌弃自己,将自己赶出府去,忍着疼痛忐忑不安道:“多谢一娘如此关切奴婢,还请一娘放心,奴婢歇息一日,明日便好了,明日便能继续伺候一娘。”
苏宁儿冷冷的撇了撇嘴:“哪需要你这么不要命,明日我再去外院要两个打杂的过来便是。”
沁儿当场就急了,苦苦央求道:“一娘,奴婢可以的,奴婢还可以服侍一娘。
苏宁儿也算看出来了,横竖这丫头是觉得自己会赶她走呢,看把她给吓的。
想了想,她语气温和的与沁儿讲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待在院里将伤养好再说,别去胡思乱想。”
随后,她又声音软软的与霜儿说道:“阿霜,你明日去给婉娘送了马,顺便请位医师过来,为阿沁开些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