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疑惑不解,转过身来定定的打量了眼齐氏,质问道“兄嫂这是为何,咱们替他还了债,让他回来做些杂役也是好的,何必便宜了赵家人。” 齐氏脸上顿时变得难堪。 她也算是看出了周氏的心机,今日让她拿钱赎人,推三阻四的,如今平息了干戈,她又想着将人接回来,果真只是将浪十三当奴仆使唤,压根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的打算。 轻咬了下唇角,她强忍着怨气,冷冷道“府上人丁众多,也不缺他这个人手,六娘拿了新市的铺面,咱们该履行约定。” “那哪成”,周氏不以为然的瞪了瞪眼“奴家瞧着定是赵三郎使了什么法子收买了那獠子,又是赐院子,又是好酒好肉的供着,若不是想要贪图咱们苏家些什么,有谁能相信。” “他能贪图小郎什么”,齐氏气恼的,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小郎刚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连六娘自己都不放心将他派到铺面上去。” “那如何好说”,周氏刻意打量了眼苏宁儿“这田舍郎平白无故的献殷勤,用心昭然若揭,难道不是想讨好咱们家宁儿丫头?” “他如何讨好了”,齐氏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通通发泄了出来“那日邪月圣女送小郎回来,对输银钱一事只字未提,若不是陶家那位小娘子入府上来嚼舌根,咱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何来讨好一说?” 如此气愤不已的抱怨了一通,她又狠狠的瞥了眼周氏“六娘掌着整个家室,奴家没什么可说的,但那陶家是什么样的人,陶家小娘子又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清楚的,平白无故的拆散了宁儿与元白,如今又想来闹得府上家宅不宁,这等用心莫非你察觉不出?” “她不过是个小辈” 苏宁儿眼看着这两位妇人又要争吵起来,也赶紧打断周氏道“二婶不过是担心宁儿与赵家郎君再有什么瓜葛,还请二婶放心,宁儿既然答应了与庆王府的婚事,就断然不会再去想着从前之事。” “可” “十三叔的事情便如我阿娘说的来吧”,苏宁儿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她“婶婶今日不也说过,担心十三叔再去赌钱,他这次输掉了苏家半座宅子,下次恐怕就不一定只是半座宅子了。” 周氏听着,面上突然现出一抹惊惧的神色,沉吟半晌之后,这才回道“你十三叔的事奴家并不想去多做计较,但宁儿今日你自己说的话要牢牢记在心里才好,庆王府这桩婚事已是板上定钉,容不得再出半步差池。” 这般郑重的说着,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肃穆了些,全然不像是前些日子那副温和的嘴脸 “奴家自问待宁儿你不薄,锦衣玉食的将你供着,你若是再动什么歪心思,可别怪婶婶无情了,凝香婶婶打得训得,至于宁儿你,婶婶也是教训得的。” 苏宁儿看着她的目光渐转幽深,表现出凶狠的姿态,反倒是宽松了许多。 这才是她印象中的周氏。 这些日子周氏在自己面前一直殷勤恭敬着,她本就不习惯,此刻这妇人摊了牌露了真容,以后相处起来便不必再去顾忌太多。 她实在欢喜得很。 温婉的笑着,苏宁儿镇定自若的答道“婶婶对宁儿的厚意,宁儿定是不敢忘记的。” “甚好,甚好,奴家也只是希望宁儿这一年里可以好好的等在府上待嫁,你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懂盘算,也只有我这当婶婶的多来计较。” 周氏满意的看了看齐氏,又欣慰的打量了眼苏宁儿,领着贴身的侍女兴匆匆的转头而去。 齐氏怒气未消,听了这些话,愁绪又跃然心头。 踌躇着,手掌不自觉的开始在一旁的伏案上轻轻拍打起来“这悍妇、这悍妇哪里真正在意过家里人的死活。” 苏宁儿听着觉得甚是可笑。 她这母亲也不是糊涂人,难不成今日才看清楚那妇人的真面目? 她可是早就识得了周氏的心思,恨不得要将几房的人丁都牢牢握在她的手心里,任凭她使唤,为她二房卖命。 在这府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 将面前的炭火拾了拾,苏宁儿又抬起头来,双手轻轻搭在齐氏的膝上,温言细语道 “阿娘别再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