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之后,忽然定定的注视着陶定乾,颔首答道
“二郎为我赵家呕心沥血,这份心意我赵某心领了,只是如今长安城的风气不比当年,我这猢狲历来倔强蛮横,只怕将来会负了令爱呀,依老朽看来,不如还是早些作罢的好。”
“老太……”
“我意已决,二郎不必再提。”
“诶”,陶定乾恨恨的咬了咬牙,自己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是说不通爷孙二人,实在可气,只得摆手摇头,无奈的道“老太公啊,你”
最后,再也无话可说,愤愤的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甩手而去。
那媒婆子见着这场景,也是心里暗暗叫苦,如此厚实的诚意竟然都难以说动一门亲事,可真是少见,只得悻悻的跟着出了门。
眼见着二人离去,赵平广怒不可遏的直起身来,气势汹汹的指责道“父亲,您与三郎这獠子究竟是要作何打算,定乾兄此番诚意足以让我三房起死回生,您又何必违了陶兄的一番好意,任由着这田舍汉胡来。”
谁知老太公怒气更甚,提起拐杖猛地撞在地板上,急声怒斥道“北衙险獠爪牙,如何结交,同是排辈家中三郎,你这獠子竟不如你这幼子有骨气。”
“他、他”,赵平广气得满面铁青,气喘吁吁的道“这小獠子拒婚哪是因为此中缘由,还不是、还不是”
老太公瞪着眼又是狠狠的将手中拐杖抬起狠敲了一棍,直接打断了他,大骂道“即便是苏家那孤女,也比陶家的姑娘强上百倍,我赵家即便沦落贱籍,也绝不会与北衙险獠为伍。”
老太公握拐的手抖个不停,愠色如水涨船高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愤懑的又是同赵平广大声抱怨道
“你这獠子,上次我便让你利落的拒绝了那媒婆子,你模棱两可,非要拖着等元白回来再定,他陶家是什么样的阴险门楣你会不清楚,当断不断,硬是惹出这许多事来,难道你三房一脉竟落魄到如此境地了,非要借着腌臜势力来维持生计。”
赵元白愣在一旁许久,看着老太公将父亲数落了半天,也有些于心不忍,盘算了一番,那光洁的门额不觉微微皱到一起,短瞬间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祖君不必气恼,陶家家主既然料定我赵家三房只能靠着他来翻身,那孙儿便索性让他看看,我赵家的儿郎绝不是软流,这次孙儿就算是履险蹈难也定要让这长安城的天变上一变。”
“哦,元白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老太公听到他这番豪言壮语,满脸的怒色一时少了许多,心平气和的坐下身来,耐心的等着他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赵元白紧抿着嘴唇,甚是果决的道“既然陶家能开邸店,那我们赵家自然也是开得的,便从做邸店开始吧。”
老太公犹豫着思考了片刻,那张沧桑的面颊上缓缓显出欣慰的神情。
他自是清楚自己这孙儿并非空说大话之人,做事历来有主见。
鄙夷着瞟了眼堂下的赵平广,又没好气的唤道“獠子,你可都听清楚了?”
赵平广本还埋头独自发着怨气,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来,却见老太公一脸肃穆的凝视着自己,只得苦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答道“儿清楚了。”
老太公不耐烦的连敲着拐杖,又是一声怒吼“不是清楚了就行的,你得帮衬着元白,让你三房所有的人跟着他去将这件事情做好。”
“哦。”
晌午过去,苏宁儿从沉睡中醒来,软软的撑了个懒腰,走出门去,看着大好的秋色,心里的舒畅全然写在了脸上。
也是在寺庙里,大抵也是同样的心境,她忽的想起了前人做下的一句诗句,如此盛景,果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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