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高的墙拦在外头,一点一点被岁月冲刷,几乎透明不可见。
出去……
这是她的梦寐以求啊。
又怎么会不愿意。
白楹道:“宫里大半都是秦王的人,洛妃娘娘若是愿意,我们就走。反正您如今‘病重’,太医束手无策,死一死又何妨?”
洛妃总算明白白楹的意思,她是怕她在宫中迟早一日再次被害,她也想离开这个牢笼,可……
洛妃笑容苦涩:“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儿?”
她不是普通的出嫁女,她是皇帝的妃嫔,洛氏不能再接纳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除非她一辈子隐姓埋名,躲躲藏藏。
否则总有一日会被发现。
“娘娘,您觉得,皇上还能活很久吗?”白楹笑容颇有深意。
皇帝每日要吃那么多丹药,就算身体没问题的人,都要寿数大减,更何况他身体本就有问题。
说起来也好笑,皇帝又不是没吃过白楹给的丹药,随便比比,都能感觉出来那道士炼的丹药有多少杂质。
可他还是吃了,每日不停。阅书斋
啧,自掘坟墓,拦都拦不住。
白楹笑道:“这世界之大,您想不想去看看?便是您甘愿一辈子留在这,我也不舍得。”
“娘娘,您不要想这么多。只问愿不愿意离开,其他交给我吧。您的大好芳华,不该消磨在这皇宫之中。”
洛妃心头一跳,手指轻颤。
她眼中浮现些许光亮,声线不稳:“可,可以吗?”
白楹露出令人信服的笑容:“当然。”
洛妃眼眶一热,她应该高兴的,但却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她想,哪怕只是去瞧一瞧外面的天,她也心满意足。
这个皇宫压得她喘不过气,每日兢兢战战,哪怕做事再小心也挡不住别人的迫害。午夜梦回,她总是想起初入宫的自己,以及后面为了有孕而喝的苦药。
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让失去为人母的资格?
她待皇帝一片真心,孝敬伺候太后,可他们却是冷眼旁观她戴着那个血玉镯子,每日每日地喝药,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何其可笑,何其讽刺!
她的父兄,明知道她在宫里不快乐,可为了保家族,只能在其他上面补偿她,尽可能对她好。
洛妃揪着被褥无声落泪。
时到如今,她依旧得顾大局,连哭都不发出声音。
她像是要把前半生的苦楚都发泄出来,这一哭,就是两刻钟。
白楹抱住洛妃,闷声道:“您受苦了。”
不,能遇见她,就不苦了。
洛妃擦掉眼泪,想到方才,脸忍不住发烫,她摸着白楹的脸,柔声道:“阿楹,不管如何,还是要以自身为重。”
“您放心。”
同一句话,白楹也跟静太妃说了。
比起洛妃的悲伤欲绝,希望期冀,静太妃波澜不惊,无比平静。
她就一句话:“我不走。”
白楹急了:“为什么?您跟我出宫,就算不回霍家,也还有我啊,我养你啊。”
舒嬷嬷听到这番话都不觉心中慰贴。
静太妃端坐高椅,淡淡道:“我在宫里好端端的,出去做什么?”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静太妃抬手打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也得问问我想不想要,总不能蛮不讲理让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吧。”
白楹哼了一声:“那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静太妃横眉冷对:“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就是皮痒了,现在你也追不上我。”
说完白楹就一溜烟跑了不给静太妃反应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