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劳役营的吏员。劳役营管事便是急急前来迎接斐潜。
张辽不明白斐潜是什么意思,只能是暗自揣测。
斐潜也没有和那个劳役营管事多说一些什么,而是直接让劳役营管事带领着前往劳役营的伙房。
『免礼。』斐潜对着伙房之内的那些忙碌的庖丁和帮厨摆手,『都忙自己的。』
劳役营的伙房是个半永久的土质房屋,房屋内存放的应该是那些粮食,而灶台则是搭建在土房之外棚子下面,一整排过去十几口的大釜,正在炖煮着什么,热气腾腾。
在大釜的另外一边,则是类似于烤馍的火坑,庖丁正在将一些黑灰色的饼子往里面贴,然后将那些烤熟的饼子取出来,循环往复。
斐潜让许褚去取了一个烤好的黑饼,然后掰下了一小半,剩下的便是递给了张辽。
张辽接过了黑饼子,看了看斐潜,不明白什么意思。
『吃吃看。』
斐潜对张辽说道,然后斐潜从手中的一小半的黑饼子上掰下了更小的一块,扔进嘴里。
黑饼是用陈年的麦、粟等磨制出来的,带着麦麸等粗糙之物,吃起来不仅是甚少麦香,连带着那些粗糙的麦麸,虽然说经过烘烤过后能激发出一些食物的香味,但是依旧掩盖不住那糟糕的口感,就像是咬着粗糙的木屑。
为了让『木屑』稍微能够有些味道,一般会在揉面做饼的时候掺入粗盐之外,还会加一些鱼粉。鱼粉就是用晒干的小河鱼干,连头带尾的磨出的粉末,腥味十足,这也让黑饼多少有了一些额外的风味。
但是依旧会属于黑暗料理的行列……
大釜之内的汤基本上就是普通的普通的野菜汤了。春季会有很多的野菜生发,也有专门的劳役负责到秦岭之中采摘。
『这玩意真难吃……』斐潜没有表示要尝尝野菜汤的意思,只是将口中那一小块的黑饼咽下去之后,伸手指了指在远处各个工场之中忙碌来去的劳役说道,『这样的黑饼,一般的百姓家中,都未必人人可以吃得到……这些劳役是重体力,每天劳作的时间比一般的农夫都要更长,如果不能吃这样的黑饼,是扛不住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省下这些费用来,只不过……如此以来,文远你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
张辽方才咬了一口黑饼,显然他咬的比斐潜掰下来的更大块一些,又没有配上汤水,然后自然有些吞咽困难,见斐潜询问,又是想要说话,可嘴里又是有粉末,顿时咳嗽了两声,引来了斐潜的发笑,示意许褚给张辽水囊。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许褚从腰间解下了水囊,然后递给了张辽,又是从斐潜和张辽的手中接过了剩余的黑饼,扔回了劳役营管事的手中,然后让管事走远些。
若是在早几年,让斐潜吃这些粗糙的食物收买军心民心什么的,斐潜倒也能吃的下去,但是现在则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另外一个是真心吃不下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张辽喝了水,好不容易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刚开始的时候,劳役或许还能撑,可是后面就会渐渐衰弱死亡……』
斐潜点头,『没错。就算是不去管是否会有怨气的问题,一旦劳役死多了,就必然会动摇士气和军心,到时候要么就会发生暴乱,要么就是大批量的死亡,到时候我们就被迫要投入更多的军队兵卒,亦或是再去抓捕新的劳役……而依旧不给吃饱的话,在沉重的劳作之下,新来的劳役也同样抗不了多久……』
斐潜转头问张辽,『如果按照我们方才所说的这样循环下去,最后意味着什么?』
张辽点头,『叛乱,无休止的叛乱。』
『不止这些,叛乱还会使得之前所有建设的东西,可能再次遭到了损毁。』斐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