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盅浅呷了一口热茶,却是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舞阳放下茶盅,话锋一转道“阿纭,绯妹妹,耿家把纵火的罪名‘推’给了卫国公府的一个小丫鬟,你们可听说了?”
端木纭点了点头,慢慢地饮着她的药茶。
温温的药茶沾唇入喉,一股醇香中透着清凉的感觉自舌尖散开,她干涩的喉头就觉得舒畅了不少。
这件事姐妹俩已经听端木宪提了,耿海对皇帝的交代是,那小丫鬟不小心碰倒了药师殿的烛火,因为害怕,就独自跑了。他一气之下已经把人杖毙了,还丢了具尸体给大理寺。
耿家做得嚣张之极,连掩饰也不屑掩饰。
但是皇帝却认了这个说法,让大理寺不要再查了。
舞阳拧了拧英挺的眉头,愤愤不平地说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耿海也太无法无天了。”端木纭虽然不曾直言是耿听莲纵火,但是有些事,即便不说,也不代表别人猜不到。
端木绯抿了抿樱唇,唇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
耿海和皇帝已经公然撕破脸了,所以,相对于别的来说,在皇帝看来,这只是件小事。
倘若这一次端木纭真有个三长两短,皇帝也许会给端木家一个交代,可是端木纭只是虚惊一场,反倒是耿听莲伤得惨不忍睹。
耿海既然在禁军调兵权这件“大事”退了一步,皇帝就不会再咄咄逼人。
“耿听莲这次是自作自受。”涵星皱了皱小脸,娇声道,“昨天张太医来钟粹宫给母妃请平安脉,本宫特意找他打听了几句,张太医说,耿听莲这次肯定是毁容了,她脸上的疤本来用头发和脂粉遮掩一下,多少也能挡住,现在可好了,脸上、身上、四肢……至少被烧伤了五六成,怕是等烧伤愈合了,身上也会留不少疤,便是有华佗再世,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端木绯并不同情耿听莲,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端木纭,心里只觉庆幸,以及几分后怕。
要不是岑公子及时出现,以她一人之力,恐怕不能把姐姐完好无损地带出火场,幸好姐姐没事……
想着,端木绯的大眼中就露出几分好像小鹿似的不安。
她这样的眼神,端木纭这三天来已经看了许多遍了,立刻就知道妹妹在想什么。
端木纭飞快地拈起一颗酸梅塞进了端木绯的小嘴里,那动作快速流畅得如行云流水,下一瞬,端木绯的右颊就鼓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腮帮子鼓鼓的小兔子似的。
端木绯还傻乎乎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看得舞阳和涵星姐妹俩忍俊不禁地笑了。
端木绯含着酸梅又抿了抿唇,嘴里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得她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儿,暗道对于耿家。封炎他们筹谋已久,也关系重大,她不能因一时激愤而乱了他们的布置。
这笔账,暂时留着就是。端木绯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呱呱!”
小八哥在树上又叫了两声,涵星忍不住又去看窗外的小八哥。小八哥在树枝上歪了歪脑袋,那可爱的样子看得涵星的心都快化了。
涵星随手从碟子上捻了块金黄的小米糕,朝窗外的小八哥丢了过去,嘴里清脆地喊了一声“小八。”
涵星的臂力不错,投壶、射箭什么的也都玩得好,这龙眼大小的小米糕被她准确地抛向了小八哥所在的桃枝,小八哥只要伸长脖子张嘴一咬……
在小米糕飞过的那一瞬,小八哥动了,却是回首去啄自己的乌羽,任由那块小米糕在它身前飞过,然后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池塘里,飞溅起无数的水花,也惊动了池塘里的鱼儿,那些红黄白相间的鲤鱼欢快地游了过去。
花厅里,陷入一片古怪的沉寂,四个姑娘彼此互相看了看,然后噗嗤地一起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