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血迹斑斑,屏息凝神地绕过影壁,眼前是一个两进院落的二门。
两侧屋舍颇为朴素,一般是下人和门房住的地方。
纸糊的窗户上满是殷红色的斑斑点点,犹如盛开了一团一团的花朵。
陈阿虎试着推开门房的门,瞧见一个矮胖的家伙趴在一张小桌上,垂下的手指仍在往下滴落着血滴,在脚边聚成了一滩。
他没有再去检查其他的房屋,直接进了敞开的二门。
二门内,左右两侧的花圃不知经过一番怎样的蹂躏,花树东倒西歪,各色的花瓣树叶散落一地,又被踩进了泥里。
陈阿虎在走近的时候,才在一团纷乱的花丛中看见了两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她俩紧紧依偎着,似乎在面对着巨大恐惧时,想从对方那里寻得一丝慰藉。
然而,她们仍是无法躲过这次的飞来横祸,两人的血迹染红了周围一大片的花草。
听说,死过人的地方,第二年的草木会长得特别茂盛,陈阿虎的脑中莫名其妙就冒出这么个念头。
他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往正房的方向探去。
前厅里死了一男一女两个下人,桌椅歪斜,墙壁上满是刀痕,把一幅写着“淡泊明志”的条幅砍得七零八落。
他转向右侧,在一间内室里,看见了一个衣衫精致的妇人仰面倒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难掩的震惊与恐惧,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张大的嘴巴而布满皱纹,扭曲而丑陋。
陈阿虎认出,她就是昨日去寺里上香的那个妇人,似乎是这家的女主人。
连女主人都遭了秧,那家主不也
陈阿虎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一间装饰考究的房门外,他却先见到了一个本应该出现在这里,却又完全意想不到的冰冷尸体——是他的同伙六狗子。
他伏在门前的一处台阶上,身体呈“大”字展开,跟前面所见的尸体相比,倒不见一处血迹。
陈阿虎跑上前去,先抓住了他的手臂,异常冰冷和僵硬,是死去多日之后才会有的样子。
他又不放心地探了探对方的脖颈,确认了眼前之人真的是死透了。
他喉咙抖动,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站起身来。
面前的雕花木门十分精致,窗格内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显然是主人十分重视的地方。
陈阿虎只觉得心脏疯狂跳动,太阳穴上血管也突突直跳,天生的直觉告诉他,他来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他左右双手同时拉开了雕花木门。
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但是陈阿虎仍然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浑身浴血,静静地站在房间的中央,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对他来说太长太重的长刀,血渍一直没到了刀柄。
刀尖之下,像麻袋一样俯卧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动也不动。
男孩子抬起漂亮的丹凤眼眸,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显得无比明亮,他冷冷地看着一脸错愕的陈阿虎,平静地说了一声“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