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殊穿好鞋子后对还在发呆的李德海问道，“什么事？”

李德海垂首轻声道，“普陀大师圆寂了……”

“什么？”

“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殊回头看，就见应该在梦乡中的秦苍此时正一脸肃正的站在她身后。

……

普陀大师是在自己的禅房时圆寂的，嘴角溢出的血丝被僧人清洗干净，面容慈祥，甚至嘴角都勾着一抹笑，显然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且去时没什么痛苦。

顾殊和秦苍来时，就见朴素的禅房内跪满了僧人，虔诚着敲着木鱼轻声念着往生经。

顾殊心情五味杂陈，庄重的给人上了三炷香叩首后，才问旁边的僧人道，“大师是何时圆寂的？”

“今早僧人才发现的，推测是昨夜子时后三刻。”

昨夜子时……

顾殊和秦苍对视一眼，是他们对付死士的时间。

出去后，顾殊就一直摸着手腕处的佛珠，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苍也是沉默。

昨夜子时，有那么巧的吗，紫电虚凰，挡命佛珠，大师圆寂。

“苍苍，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大师才圆寂的？”

顾殊的声音很低，她抬头看向秦苍，眼底满含脆弱，男人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不是。”

“可……”

“两位施主请留步！”后面有小沙弥匆匆过来，一人递给他们一封书信，小沙弥双手合十，“这是在大师蒲团下发现的，方才事忙，这才想起。”

把东西带到，那小沙弥又匆匆回去，原地只留下了两人。

秦苍打量一番，信封上都有两人的署名，“这是大师亲手所写，我认得他的笔迹。”

顾殊深吸口气，拆开来慢慢读。

信上内容不多，一是让顾殊好好保管那串佛珠，二是让她不要杞人忧天，三是表明她已经淬炼成功，虽然天地灵气少不能再化形但紫电神火能镇压邪祟，天朝有她，定得太平。

比起顾殊的两张纸张，普陀大师对秦苍的交代只有寥寥几句，总结起来就是——他已登极乐世界，并且祝福他们两个白首不相离。

两人看完彼此的，顾殊横亘在心头的刺消失，她长舒口气，感叹道，“大师神人也。”

秦苍也松了口气，右手牵住她的，轻声笑道，“放心吧，神凤大人，朕肯定好好伺候你，生生世世都不离。”

……

与此同时，被秘密送回南朝的澹台律在吐出那口心头血之后就昏迷不醒。

接连昏迷七天，闹得南朝上下人心惶惶，要不是三王爷澹台凉一力镇压，恐怕不用等秦苍出兵，南朝人自己就内乱把自己给搞死了。

好在第八日清晨，澹台律醒了，但是——

“陛下，您的头发，头发怎么突然变白了？”

澹台律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任由御医给他把脉开药。

明明周围声音不断，可自己的心就跟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像是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在他怔楞间，澹台凉闻讯赶来，在看到澹台律一头银发时脚步狠狠一滞。

怎么会这样，他皇兄现在还不过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