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赵匡胤所送的几匹挽马,是标准的大理马,虽然跑起来不快,却胜在可以持久的奔跑,赶远路正好合适。
辰时七刻的样子,李中易带着随从赶到了逍遥津。
李中易站到汴河岸边,借着渐渐大亮的天色,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发觉,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之中样子,还要糟糕十倍。
黄土夯平的渡口税关,长不到十丈,宽不过六丈的样子。
从河岸下,由青石板铺成的几十级台阶,一直延伸到第一座木栅栏门前。
这座木栅栏门边,站了一个耷拉着脑袋,一直在打哈欠的皂役。
皂役的身后,是一栋两层的简易木屋,一直延伸到第二座木栅栏边。
李中易注意到,绕着二楼,修了一圈的箭垛。他心里明白,这栋小木楼,或恐怕就是他今后要办公的地方了。
李中易缓步走过去,站到挂着大铜锁的临街的这道木栅栏门前。黄景胜见李中易点了头,这才扯起喉咙大喊了一嗓子,“兀那公人,李津令在此,还不速来开门迎接?”
那个皂役身子猛的一抖,缓缓的四处张望了一会,他的视线这才聚焦到了头戴乌纱,身穿官服的李中易的身上。
“唉哟,我的娘哎……”那皂役撒开两腿,跑过来开门。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小的们,津令已到门前,速速出来迎接。”
李中易微微一笑,这个皂役倒还有几分小聪明,居然知道给小楼里的“同事”们通风报信。
以李中易的官场经验,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虽然已经过了上值的时间,小楼里的一众杂役和小吏们,肯定还在蒙头睡着大觉。
那皂役跑到门边。隔着紧锁着的木门,十分恭敬地冲李中易行礼,“小人钱小乙。见过津令。”
李中易点点头,掩饰住笑意,说“速速开门。”他早就发觉,这个钱小乙行礼的动作慢慢腾腾,显然是在拖时间。
钱小乙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腰间,忽然一声怪叫,猛地抬手扇了他自己一耳光。“请津令恕罪,小人竟然忘了带开门的钥匙。”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翘起,嘿嘿。真没想到啊,如此小小的一个低级渡口,竟有这种说唱俱全,演技上佳的艺术表演天才。这人呐。还真是不可貌相呀!
“限你一刻钟内,速去取来。”李中易也不想刚上任,就拿部下们太过刻薄的坏印象,就故意网开了一面,留出时间让手下人赶紧起床。
那钱小乙点头哈腰的答应得很麻溜,转过身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到近在咫尺的屋子里取钥匙。哪里需要一刻钟这么久?
不好,让上官发觉了。搞不好今儿个就要屁股开花啊!
不管是后周,还是未来的北宋,入流的官员和吏员、皂役之间的待遇,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入了流的官员们,除了要遵守朝廷的律例之外,手上的自由裁量权,大得惊人。
如果,李中易刚才想借机立威,完全可以直接命人拿大棍子,揍烂钱小乙的屁股。
“公子,这钱小乙如此刁滑,为何轻饶了他?”黄景胜可是混老了底层的黑心官,对于钱小乙玩耍的小伎俩,简直再熟悉不过。
“呵呵,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需要立威。”李中易背着手,笑吟吟的望着黄景胜,“当然需要立威,不过,是在我定好了规矩之后罢了。”
黄景胜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立时领悟到了李中易的意思,他嘿嘿一笑,说“公子说的没错,定好了规矩,再揍屁股,谁都没话说。”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淡淡的说“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才是驭下之道。一味的宽仁或是严苛,都不可取。”
说白了,李中易来这逍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