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许言泽才知道原来陶志自始至终没有讨厌过自己,也不曾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而觉得自己恶心。
就连梦里都在痴心妄想着的陶志的喜欢,原来也曾真切的被摆在了自己的眼前,却被自己生生的将它错过,并误会了他那么多年。
那些年,苦涩与执念在心中堆积成坝,此刻却轰然倒塌。
分崩离析后的情绪如汹涌的洪流般席卷而来,再次将许言泽淹没,令他几近窒息。
自己曾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滋生出卑劣的怨怼与愤懑的情绪,一次一次的忍不住去嫉妒着陶志对龚城不曾吝啬的爱意。
明明自己和龚城都深陷在泥潭中,陶志毫不犹豫地向龚城伸出了手,却不愿意救救自己,甚至要用浊词羞辱的方式将自己踩的更深,贬的更低。
他满目龚城的耀眼与优异,却视自己如不愿沾惹的烂泥。
然而现在,许言泽才知晓,原来陶志的目光也曾为自己停留,他胸腔内的心脏也曾因自己而剧烈跳动。
明明自己与陶志曾无数次的对视,却没能分辨出他拙劣演技下言语中的伤心和委屈。
那时候的自己被自卑与无助所蒙蔽,就连他眼底的爱意都不曾察觉分毫。
许言泽紧咬着嘴唇,唇齿间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手腕也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缓解半分心中那如被生生撕扯开来般的剧痛。
等许言泽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抛下了工作,浑浑噩噩的买了票上了飞机,下飞机后直奔陶志的别墅而去。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想见他,想拥抱他,想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爱意宣之于口,然后将错过并迟到了这么多年的话倾诉于他。
许言泽在陶志的门口台阶前坐了很久很久,从白日到黄昏,一直到月上梢头,夜晚的风阵阵撩拨,分明没有到降温的季节,却于许言泽而言冷的刺骨。
十几个小时,足以让失控的许言泽找回自己的理智。
陶志喜欢过自己,可这已经是曾经的事。
现在的陶志满心满眼只有龚城,这些年他的心里也只有龚城,已然容不下他人。
而自己饰演的,仅仅只是他的一个知心朋友的角色。
陶志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情书是给他的这个真相,却未去提及他也曾喜欢过自己这件事,这些年也没有哪一刻表露出一丝一毫想跟自己在一起的想法。
他不止一次的去提醒自己,不要喜欢上他,不要再继续爱他。
或许对陶志来说,年少时青涩懵懂的喜欢早已被放下,那不曾被表露的欢喜和苦涩早已随着成长而被抛之脑后直至彻底遗忘。
年少的欢喜甚至于不值得再被提起作以朋友间酒后的笑料谈资。
自己的喜欢,对现在的陶志来说,无疑是负担。
如果自己旧事重提,他会感到困扰吧。
明明已经强行让自己去冷静去清醒,理智已然回笼占了上风。
可是当昏暗月色下,那熟悉的身影悠哉的迈着步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向自己走来,心中的冲动却还是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然后,忍不住的擅自越过名为朋友的界限,将其拥进怀中。
此时许言泽看着病床前的陶志,将“郎不平”三个字艰难的说出了口。
如果现在的自己勇敢点,会不会有一丝的可能性,自己还来得及抓住那个在耀眼阳光下笑得肆意张狂的少年的手。
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却还是让此时的许言泽趋之若鹜。
许言泽正准备将这些年隐藏心底的话脱之于口,却被陶志打断。
陶志闻声不经大脑,下意识的便歪着头思考,然后将“郎不平是谁?”这句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