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冷冽寒风不同的是,他这场多年来重复呈现的噩梦中,充斥着火焰与炙热。
明火和红光占据了所有的视线,硝烟与火舌弥漫在空气中,身怀六甲的长姐的惊叫与家眷奴仆的呼救声尖锐到刺得他产生了阵阵耳鸣。
少年人的身体力弱,无力推开紧锁的房门,楼笺只能不断抱头痛哭,四处躲避着从房梁上掉落而下的通红木炭。
被火星烫到了脸颊,他刺痛惊呼着,捧着被烫伤的脸,不断逃窜,拼命呼喊,想要他的太子哥哥来救。
一转头,心心念念的人手持长剑背身对着他。
他顶着火焰,颤巍巍的上前扯住对方的衣角,满脸泪痕,只希望对方能低下身哄一哄自己。
可仰起头,那人目光幽幽,透不出光亮的瞳孔中带着无端的湿冷,惊得楼笺跌坐在地。
手下一片濡湿,他抬手,是触目的鲜血,迎着红色的火光,更显刺目……
越过对方手中淌血的剑,他侧头看过去,父亲正偏折着头颅躺倒在一侧,歪头看他,死不瞑目。
‘爹!’
惊呼,悲痛,不解,怨怼………
一切都淹没在了火场之中,被火焰灼烧的刺痛不断折磨着楼笺,他不断的颤抖,在梦境中,灵魂经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烈火焚身。
一声叹息,伴随着清凉入梦,燃烧的烈火似有减弱,楼笺方才好受些,经受磨难的意识在颤栗中遁入黑暗。
指间蘸取膏药,一点点的涂抹在洒了伤药的伤口周围红肿的皮肤上。
游慕坐在床边,感受着手下皮肉的颤抖,动作放的更缓。
“殿下,您是否出手重了些?”江涯看的清楚,分明自家殿下心疼的紧,却又端着凶厉的架子死命责打……
“孤若出手不狠,有的是人对他下狠手。”可别人,未必会理会楼笺的死活。
收起药膏,为楼笺包扎了伤口,指间拭去那趴伏在床的人眼角泛出的泪。
“宁折不弯是个好风骨,可在这京都,容不下这般有骨气的人。他纵使要回来,要寻仇,总要压一压性子,磨一磨脾气……孤不可能,如当初那般护着他……”
伸手想要碰一碰那蹙起的眉头,指腹悬在那里,念起对方那仇怨的目光,最终还是没能落下。
收起眼中多余的情绪,游慕起身拂袖离去。
“叫青簪来照看他。”
“是。”
天际将明,楼笺在一阵晃眼的烛火中苏醒。天还没亮,依旧泛着阴霾,狂风停了,外界凄寥异常。
楼笺转头,烛火摇曳前,有一绿裙侍女,正对着光缝补着什么。
床边的炉火内木炭烧的很足,不仅将楼笺周身烤的暖呼呼,更将其上的小药罐烧的咕噜咕噜直冒气泡,烘出些滚烫的白色水气。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绿裙女放下手中的针线转身,有些惊讶对方醒的这么早,而后朝他笑了笑,拿布巾垫手,取出炉子上的药罐,将滚烫的汤药倒出放冷。
“既然你醒了,刚好先来喝一剂汤药,不过你稍稍缓一下,现在还很烫。”做完这些,绿裙女继续手上的活计。
“你手上拿着的是……”观察了一阵,楼笺从对方手里的布料中,看出了几分熟悉,开口询问。
“这个呀,你的衣服,破了些口子,我拿针线给你缝一缝。”绿裙女拿着灰色的外衫径直起身,抬脚就要往楼笺的床边走来。
“……等一下,你别过来。”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姑且称作是自己的房间,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姑娘……
楼笺有些茫然,但多年来的独身使他下意识的排斥陌生人的靠近,撑着身体往床的内侧靠。
“哦,好吧,你莫要惊慌,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