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戈不是在怪人身体里沉睡了三十年,这三十年里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睁着自己的眼睛,他记得发生的每一件事。
看着地上残余的赤金纹路,韩戈又想起那个总是吃吃笑着的少女,金凰儿对怪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这种情感超越了爱情、友情,金凰儿可以说是怪人的寄托,是他对存在的执着,金凰儿消逝之后,怪人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这样的情感毫无保留的被韩戈继承,怪人是他的一部分,他控制不住自己去痛苦哀伤。
就这样,韩戈每日在草庐里转化内力、演习武功,似乎与过去的三十年没什么变化,只是场地发生了一些改变而已。
不,也有变化,除了练功,韩戈还有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喝酒。
韩戈没有钱,大多时候都是偷酒喝,或者遇到些拦路给钱的好心人时,才能付给店家酒钱。
他轻功极好,又耳聪目明,从没被人发现过,除了今日。
“咔哒。”
被韩戈挂在门上的木闩不知为何坠地。
酒窖门被推开,两人一前一后溜了进来。
“快进来,这酒肆的好酒都藏在地下,市集上可买不到!”
一个轻佻欢快的男声传进来。
“这...实在有些...”
一个年轻的女声在后面。
“快跑,这里面有埋伏。”
走在前面的玄质看见了酒窖之中的韩戈,以为是自己往日行窃让店家发现,今日在此设伏。
“定。”
韩戈未用符纸,只是单手掐诀,便是两道无形劲力传出,将二人定在原地,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转了。
随即一挥手,将二人卷进酒窖之中,又将门闩挂上,这才解开定身法。
“姜伯父?”
萧灵珠那日回村后,便向村中老人打听起从前的事,才知道了韩戈的名字。
“吓死我了,原来是那天的前辈,我还以为要被抓了。”
玄质揉了揉自己的小心脏。
见了他韩戈也明白那门闩是怎么打开的了,是这小子用飞剑术从里面挑落了门闩。
“姜伯父,你怎么在这?”
“偷酒啊。”
韩戈供认不讳。
“这...可...您这样的大高手,要喝酒怎么还来偷?”
萧灵珠无奈的问道。
“没钱啊,有钱我就买了。”
这话给萧灵珠说无语了。
“哈哈哈,前辈本领过人,自当放浪形骸。”
一旁的玄质见此,大笑出声。
“不和你们扯了,我很赶时间的。”
韩戈拿起两坛酒,飘然离去。
“姜伯父,我还...”萧灵珠到底也没拦住韩戈,“我还有事和你说啊,那金凰儿...”
可惜人已经没影了,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在酒窖里,玄质也挑好了战利品。
“真是潇洒的前辈,来,咱们走这边。”
玄质轻车熟路的推开内门,绕过梁柱,带着萧灵珠溜出了酒肆。
回到草庐的韩戈打开一坛美酒,只觉得今天挑对地方了,这酒中滋味颇美,还未尝就把他腹中酒虫勾起了。
“嗅嗅,好香,好香啊。”
竹庐外一个稚嫩孩童扒住了韩戈的窗子。
韩戈惊觉,自己现在实在有失警惕,那孩子靠近草庐竟浑然未觉,抬眼望去,如遭雷击。
金色的凤羽锦衣,身上配着银饰,还有脸上的笑容。
“凰儿...,这又是什么梦吗?”
韩戈低下头,痴痴的望着酒坛中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