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耽误写书吃饭,就这样吧。
见劝不动,李乐只能琢磨着另想办法。毕竟,按着老爷子的关系人脉地位,即便大国医也能上门来,可要是自己不愿意,谁说也没用。
进了门,李乐先是放上东西,和保姆打声招呼,就去了老太太那屋。
看到伏在书案前,一副多年花镜扣在鼻梁,面若沟壑的袁奶奶,李乐先是一愣,随即心沉了半截。
离上次见,不及月余,可能是天气尚寒,还看不出什么,可如今天气渐暖,衣物增减,厚重棉衣一去,袁奶奶这消瘦的身形便显露出来,握着笔的手腕处,关节凸显的有些过分。
面色,虽带着点红润,可仔细看起来,眼角的松弛与疲惫,愈发明显。
李乐脸上一僵,随即又变回笑意盈盈,忙走上前,“袁奶奶,你这准备再考个博士?”
“呵呵呵,小子,又来打趣。”
“您不好好歇着,弄这些劳什子作甚,费心劳神的。”李乐指指桌上的画片和稿件。
老太太在前几年,重新修订完“华夏音乐史图鉴”之后,手里闲不住,又开始一本有关刻纸艺术的“游刃集”的编写来。
李乐这才知道,袁奶奶,不仅是书画、艺术史、文物鉴赏、家具古建筑、古琴演奏的专家,还有一手深厚的刻纸作画,以刀作笔的造诣。
可编这种书不是做饭,耗费心血不说,还是个体力活,有时为了一个题目,还得满燕京城找资料,下刻刀,老太太八十多了,可那脾气秉性和老爷子一样的执着,认准的事儿一定要做好。
于是这两年,一直忙碌着,终于去年把一本书出版,可身体也日渐消瘦。冬天一场病,又伤了元气。
见到李乐有些强颜欢笑,老太太倒是洒脱,招呼坐了,从一本书里,抽出几张红纸刻的金鱼图来。
“瞧瞧,怎么样?”
“这是您刻的?”
“前几天,去了冬衣,身上轻快了点儿,手上有劲儿,闲着没事就刻了这么几张金鱼儿出来。”
“您还费这力呢?写写画画倒也行了,刻刀怎行?”
“这不也是锻炼了?呵呵,你瞧瞧呢?”
李乐叹口气,仔细瞧了,一轮圆月,两尾金鱼,一上一下,尾如绸缎,鳍若展翅,围着一株水草,灵动摇曳,顾盼生姿。
“好看,这得封装起来,放在案头书柜。”
“喜欢不?”
“不喜欢。”李乐摇着头。
“哈哈哈哈,行了,喜不喜欢就是它了。上次你来,说起怀了双生子,正好么,一对金鱼儿,算是给孩子一个祝福。”
“是咯,鱼游春水自相濡,好向波心弄碧珠,多好,收着吧。”老爷子走进来屋来,笑道。
“那,我就收了?”
过往从老爷子这儿,收点小品,礼物的,李乐总是心里欢喜,可这次,怎么也没了那股子高兴劲儿。
“诶,小子,已然是初夏,燕大静园里,紫藤花开过了没?”袁奶奶忽然问道。
“呃.....”李乐一怔,这才想起,老太太也是燕大三几年的校友,此时问起来......
“开过了,很好看,搭着院墙,像瀑布一样,每年这时候,都有学生在那边拍照来着,我现在蹭用的那间小办公室,开窗,就在眼前。”
老太太听了,笑着,眼里好像回想着,念叨着,“蝴蝶不知人事别,绕墙间弄紫藤花。好啊,静园,多少年都没再看过了。”
“那时候在燕大上学,我可是真真的资产阶级大小姐。女生宿舍,就是静园,一院二院三院四院,宿舍有舍监,有工友,每天早起,连被子都不用叠。放学回来时,已经有工友打扫得窗明几净。”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