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或许,他应该放过她,不要乞讨她能爱他。
这样他就能是个正常的人。
但两世的执念,局已做成,他没办法停止下来,也不可能不去攻击他人。
“你以前说。我们会看到希望。”“可现在,我已在悬崖的边缘。”
他的声音微乎其微,后半句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许栀没听到后面的话,她终于在这句话的空隙挣脱了他,砰地一声,打翻了方才装茶的陶器。
楼下的嬴腾大抵听到了动静,又吵嚷了起来。二楼面积广阔,可楼梯狭长,虽然嬴腾上来还有一段时间,找到她这间屋子也需要时间。
许栀不想和李贤把无谓的长短争下去。
她起来,顺手捡起落了的绳子,把它抛到案桌底下。
他面色红中带青,明显是猛然窒息的后遗症。
不过情况还不算糟,他总在喘气。
许栀见他撑在案上,半死不活。
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和他讲道理,“你现在精神有问题。我们没必要再谈。反正你已经回了咸阳,灭齐在即,荀子的事,李斯的事,我们还有得聊。”她推开窗,往底下一瞥,“现在,请你回去歇一歇,冷静冷静。待会儿嬴腾当要问我禁书之事,你最好现在走。你要是因以下犯上的罪名再被贬,这回再离都,可能就是岭南。”
她见他不说话,默默起身,以为他是要走了。
循循善诱的语言艺术,或许对张良这种比较克制的人有用。
李贤对之没有反应。
他往她的方向一挪,大步迈出,窗一合,风被光进了屋子。
没有月光,灯火直接照在了他脸上,橘红的火苗雀跃着,衬得他如淬地狱之火,鬼魅般妖冶。她微愣,多年前在张平府上的往事被翻出来。
她浑身一沉,常年身处暗处,被阴暗吞噬的人,你寄希望于他向善的概率又有多少?
想到这儿,低沉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响起。
“你就错在对待敌人,心不够狠,不够毒。”“你既然怀疑我,却又将罪证摆到我面前,这就是最大的失误!”
他大概就是一个按照自己意愿做事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每一桩,每一件全凭他心情。所以他开口说这样的话也丝毫不会有任何颤音。
许栀身周的一切就像个巨大的网,里面有无数双手在推动她,告诉她应该将一切归附原位。
墨柒闭口不言的六次失败,仿若他们永在做困兽之斗。
可即便是困兽,那她也要一搏,身处其中,她无法逃避,不能逃避,亦不愿逃避,殊死以抗。
她既害怕李贤想要的东西太多,也怕他要的太少。
只有身后余温在提醒她,他不是恶鬼,而是活人。
她没推开撑在她身侧的手,而是转过身,抵着身后的窗台,扬首看他。“那请你告诉我,我杀不了人的话,要怎么做才不算失误?”
很明显,李贤更吃行动上的软化这一套。他沉思片刻后开口。
“你想要他们活?”
她浓密的眼睫覆下一片阴影。
听到这话,似乎诧异,“你是在问我?”
韩国的人却像一片霍麻叶,不起眼,但放在那里,绒毛一飞就让人感到奇痒无比。
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李贤完全有这个本事,同归于尽,他完全做得出来。
如果到达终点,需要她演到此等地步,她只会毫不吝惜。
过去她是用嬴荷华的身份来伪装许栀的灵魂,而现在,她是在伪装过去的自己。
不能让他松口,至少也能知道更多他们的想法。
她迫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