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整整十二年,没人可以再用这样的说法欺骗自己。
谁都清楚,他们回不来了。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昔日那个总跟在卡德加大人身边的小阿拉托尔,也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
命运悲惨的孩子。
……
脚步声响起,卡德加出现在了楼梯上。
士兵们立正敬礼,对于这位法师,他们总是满怀敬意。是这位被最后的守护者的黑暗魔法剥夺了青春的法师,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洞悉燃烧军团的进攻意图,帮助远征军屡屡料敌机先,化解危难。
他是如今远征军铁三角不可或缺的一角。
达纳斯·托尔贝恩、库德兰·蛮锤和他。
卡德加对士兵们点了点头,很快便找到了靠着一箱箭矢而坐的阿拉托尔,眼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阿拉托尔,你今天没去上课吗?”他轻声呼唤一句,走到半精灵少年身旁坐了下来,“莫娜婶婶告诉我的。”
“卡德加叔叔,你今天没有去巡防吗?”
阿拉托尔头也不回地回击道,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副生人莫近,熟人也莫近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和卡德加扯开这个话头。
卡德加笑了笑,并未在意一个正处于一生中最叛逆年龄的小孩子的小脾气,温和地说道“在你眼里,我就得永远处于工作状态吗?我已经老了。”
“你只是看着老一些而已。”阿拉托尔翻开圣契,假装将注意力放到了上面。
卡德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也时常这么认为。可实际上,被剥夺青春那一年,我才二十二岁,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年。所以如你所见,其实我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了……”
阿拉托尔没有回话,似乎在认真钻研上面记载的神圣法术。
卡德加恳切道“听着,阿拉托尔,你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坐在城墙上发呆。我需要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阿拉托尔没有说话。
卡德加只是静静看着老友的儿子。
城墙上时不时可以听到,夹杂在士兵训练时发出的呐喊中的阅读声。
奶声奶气的,却整齐划一,是这片布满死亡与伤痛的土地上,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那来自于看护院。
里面除了那些在战斗中落了残疾,只能在无微不至的看护下度过余生的老兵,就是这十几年来,联盟远征军中诞下的儿童。
孩子们会在看护院中待到十二岁,随后进行天赋审核,决定是进入由卡德加牵头组建的法师交流小组学习魔法,还是进入远征军预备役接受确保能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的军事训练。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连生存下去都成问题的环境中,费尽周折地搞这种事情……
其实没别的原因。
这能让将士们觉得,自己是在活着,即使希望再渺茫。
过了半晌,卡德加用一只手微微攥了攥阿拉托尔瘦削的肩膀,轻声道“你知道的,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就像以前那样,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我梦到了爸爸妈妈。”阿拉托尔合上圣契,嘴唇微抿,简短地说道。
卡德加闻言一愣,旋即深深叹息。
他的那两位老友,早在这孩子记事以前就……
总之,这孩子连父母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对父母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别人讲述的故事里。
虽然卡德加一直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老友们没死,而是继续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中,与威胁着艾泽拉斯存续的敌人进行着永无休止的战斗。
但……
这也仅仅是在夜深人静时,用来冲淡思念的理由罢了。他不仅无法将这种所谓的“一个屡屡逃离死亡的法师的直觉”告知给任何思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