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进驾驶室看看,摸一把那个圆圆的叫做方向盘的东西。车门没锁,我们溜进去,合上车门,在里边激动地嘟嘟嘟吹着嘴皮发出声音,我看到我们三个的嘴皮喷射出不可计数的白色泡沫,有时还腾出嘴来发出滴滴的喇叭声,宛如我们成了这架机器的主人,闹腾得不亦说乎。
忽然我们发现三爷又蹒跚着身子走出家门口向麦场走了来,我们知道他又来查看车辆是否安全,毕竟我们三个不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他一万个不放心。
那时候我们的顽劣是出了名的,三爷害怕我们会溜过来对车辆造成破坏。三爷像个侦察兵一样,蹑手蹑脚在汽车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竖起耳朵,一只手附在耳旁,试图增大监听范围。好半天他恢复了神态,又轻手轻脚走到场沿,俯身探头,决定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谁承想,我们三个已经深入虎穴,凝神屏气,低着头,匍匐在驾驶室里,捂着嘴巴望着三爷那神情笑得肚子都疼哩。
三爷双目如电,面容严肃,胡须修剪得格外精神,他就在汽车周围卷了一棒子老旱烟,濡着口水粘好,接着摸出火柴,接着划拉一下,接着火苗噗一下,还差点烧着了他的胡须,他慌张地摇头晃脑,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点着了烟,吧唧吧唧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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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样就躲过了三爷的侦查,等三爷烟瘾过足了,自然要去喝茶。就在这时,木星哇哇喊了一嗓子,我们不明所以,我立马伸出手去捂他那可恶的嘴巴。原来木星不小心将手刹怎么给扳了下来,将他的左手指夹在里边了。
伴随着木星哇哇大叫,更令人恐怖的事发生了,汽车好像在后退!妈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三爷跟个灵活得兔子一样,跳离了汽车,双目圆睁,惊恐万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汽车自个儿要跑了,惊得他只双手直拍大腿。他口中叼着烟,一会儿抬头看车,一会儿又对着院子大喊,望着三爷血盆大口,我却听不见喊什么。
原来车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们听不见外边,外边也听不见里边。可汽车还在一点点移动,吓得我们跟一窝老鼠似的,吱吱乱叫。
还是木辉脑子清醒,他说赶紧下车,车后边是条大沟,要再退下去,咱们就掉沟里啦!
闻言我们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打开车门,偷偷溜走,可任我们怎么推,这车就跟从来没有门似的,纹丝不动。
木星的手指还被夹着,依然哇哇大哭,木辉也咧开了嘴,哇哇哭起来,他边哭边说:“这机器只有进的门没有下的门!”
“我一点都不懂机器,”我说,说完泪如泉涌。
我们束手无策,焦急地望着窗外。三爷早已经发现我们了,看着三爷气急败坏地望着我们指指点点,目露凶光,急得在地上跳上蹿下。
不多时,二爸跟一群人跑了来,看到三爷神情激动,语无伦次,指手画脚,二爸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拉开车门,跳上车,顺手拉起了手闸,汽车也随着喷出的一股气体应声而停。
木星哇哇仰着头哭着,突然发觉手指不那么疼了,也能动了,睁开眼一看,二爸脸色铁青着盯着我们。木星知道闯了大祸,又紧闭双眼,哇哇哭起来。
还好一场虚惊,场沿要高处场心很多,汽车退了两米左右便停住了。看着家人们全捂着心口,满脸苍白,满头是汗,无不惊怒。大家咬牙切齿,指着我们鼻子臭骂,众口一词:
“你看这些娃娃胆大得厉害不,汽车都敢害!不要命了!这是运气好么!万一退下去,你让我们怎么活!……”
届时,闻言赶到的父母劈头盖脸就给我们几个嘴巴子,打得木星像个陀螺儿,转来转去;木辉爸爸也奔了过来,气急败坏,三脚两拳,他就哇哇在地上打滚,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