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怎么不一样,本王不比这些东西贵重,哪里就比不上了?”
说着,倾身搭上他的肩膀,翻到中间一页指了指,“念!”
初洄坐直身子,视死如归,“户部侍郎王译,熙明十八年,贪污赈灾款,致使豫州决堤,淹没良田万顷。”
“勾结两淮巡盐御史,倒卖官盐,走私私盐,私征盐税……”
“……”
记录在册的都是朝中重臣,每一条都是重罪。
鹤星安靠在他肩上,听着这一条条罪状,时不时点头。
果然,还是听书更好。
尤其是……声音好听的人念书。
念完这薄薄一本册子,初洄如释重负。
鹤星安打了个哈欠,“念完了?”
“念完了。”
“那……”鹤星安掰过那张漂亮的脸蛋扯了扯,“说说你最近怎么了吧。”
初洄眨巴眼睛,无辜道,“殿下在说什么?”
见他死鸭子嘴硬,鹤星安捏住他的嘴,直接捏成金鱼,“说不说?”
颇为咬牙切齿。
初洄将眼睛睁得更大,竭力表现出无辜,摇摇头。
鹤星安被气笑了。
想打吧,又舍不得。
不打吧,现在都敢骗他,以后不得上房揭瓦?
抬手,似是发泄不满,鹤星安报复性地揉搓着他的脸蛋,又愤愤放下手。
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初洄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在校场发疯,还说没事?”
沉默。
好,非要老子把你老底翻出来是吧。
鹤星安撑着下巴,缓缓开口,
“初洄,母亲乃是前宣抚使之女,熙明元年,西夏进犯大云,宣抚使满门被灭,其女不知所踪。”
“后来,有人在西夏军帐中见到她,已是西夏第一将军乌鲁尔帐下妾侍,由此传出宣抚使叛国之名。”
初洄脸色骤变,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却依旧咬着牙不开口。
“熙明二年,乌鲁尔妾侍诞下一子。”
“熙明十四年,其妾侍被人发现与马夫私通……”
“我母亲没有与人私通!”
一声怒吼,打断了鹤星安。
初洄赤红着一双眼,浑身颤抖,一字一顿道:“我母亲陈青,清清白白,从未背叛大云!”
鹤星安一顿。
忍不住了,好事。
发泄出来才能将心心底的那块腐肉挖去。
他没有停下,继续道,“陈氏被乌鲁尔乱棍一刀砍死,悬挂尸体于西夏死囚牢,让人日日对其进行侮辱,”
“至今,仍未下葬!”
“距今,已有六年。”
初洄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浑身不住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似是想要发泄什么,却又死死克制着。
“所以,你不喜欢用刀,是因为乌鲁尔善刀,以一柄弯月刀出名,你的母亲也是死在他的刀下,对吗?”
初洄捂住耳朵,痛苦抱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拒绝一切交流,似乎这样才能汲取到一点安全感,
“他该死!”
“他就是个恶魔!”
“他们都该死!”
“那些人都该去死!”
他整个人都陷入自我放逐的厌弃中,低声咒骂着,神情疯癫,五官扭曲,仿佛仇人近在眼前。
脆弱。
暴戾。
扭曲。
可怜。
鹤星安感觉心脏处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泛起细细的疼。
被抛弃的小狗啊……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