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越来越热闹了,从皇城城墙上下来的百姓痛骂南京勋贵不做人。
反正满城都在骂,也不怕勋贵报复。
幸灾乐祸,最爽的精神情绪,以最快的速度蔓延。
朱明皇家纵容勋贵,皇城如同墓地,活该!
勋贵朱门世代奢靡,终于要倒霉了,活该!
那些谄媚高门,扭头扣剥百姓的官吏要完蛋了,活该!
那些歌唱高门,虚伪至极的士子丢脸了,活该!
今天以后,谁都别想欺骗百姓。
百姓什么都不会听,不会信,他们亲眼所见,‘开智’了。
朝事艰难,还得忠勇侯,人家到底是太岁,江南就缺这么一个敢作敢当的人。
咦?!不对,忠勇侯就是江南人!
祖籍浙江嘉兴平湖,太湖圈的自己人啊。
大年初二,从早上到黄昏,从百姓到官员,全部在骂南京勋贵和江南大族。
低级官员反正接触不到皇城,为了保命,无数人上奏,要求彻查南京皇城开支,彻查南京勋贵和六部大员贪腐。
官员和士子很快站在百姓一边,舆论逆转了。
陆天明简简单单一招,让江南接受了他主导权力。
国公府、侯伯府全部关门,他们没有‘力量’,此情此景,无能为力。
军营士兵回家,江宁、上元两县和应天府尹开始与缇骑一起查案。
有地方官参与,百姓更相信忠勇侯和缇骑。
只要忠勇侯在皇城,百姓都能上城墙看皇城那一堆破烂,痛骂发泄。
徐弘基派徐凤爵找陆天明认输,想快点结案。
不行,舆论刚刚开始,必须发酵蔓延。
必须借着百姓之力,把江南贵人架火上烤个三分熟。
大年初三,江南沸反盈天的时候。
北方形势也突然炸锅了。
锦州城外五十里,大凌河畔的山顶,秦良玉拿望远镜看着东面,神色无比凝重。
昨日松锦前线突然冒出无数斥候,秦良玉派长城营去对攻,好不容易扩展了五十里视线。
但长城营也攻不动了,他们遇到火炮和火铳,伤亡百多人,被迫撤了回来。
秦良玉的视线中,东虏在大凌河东岸建立了一条防线。
骑军不多,但步卒很多,爬犁上黝黑的火炮,几千火铳兵严密监视松锦。
明军出不去,出去也没用。
因为更远的地方,无数骑军和爬犁在向北运动。
八旗军布满辽西平原,前后络绎,首尾莫测,旌旗如潮,剑戟似林,军容强盛,扑向草原。
秦良玉没有参加天启六年的战斗,但她一眼看出,东虏比努尔哈赤期间强大数倍,不仅骑军多了,爬犁上的火炮和火铳也出动了。
骑步炮共同作战,远比明军车炮配合强大。
倾巢而战,却没松锦什么事。
秦良玉攻不出去,东虏显然也不会被松锦拖住脚步。
老夫人甚至有点庆幸,若孔有德一万人还在前线,自己一定会让他们出击,然后被东虏十万骑军包饺子,后悔都来不及。
八百里加急已发回京城,这是比嘉靖朝俺答汗十万骑军围京更大的战事,皇帝大概又要下勤王令了。
秦良玉观察了将近两个时辰,揉揉眼放下望远镜,凝声问身边的何可纲,“奇怪,本官没看到黄台吉,东虏何人做主?”
何可纲也拿着一个望远镜,闻言放下摇摇头,“以末将对东虏的了解,五万人以上必定是奴酋为主,如今至少有十万人奔袭蓟镇,不可能是某个贝勒。”
“他们立国了,那个太子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