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口所言“天下无双,江夏黄香”。黄香之子黄琼同为大汉名臣,孝顺皇帝延光三年,黄琼服丧期满时帝都五府同时征辟,天下为之侧目,以魏郡太守历任太常、太仆而至司徒、司空、太尉,纵观大汉四百年,一生历遍三公者仅此一位,又历经孝顺、孝桓、今上三代天子,当今天子将其与帝师胡广遗像悬挂起居之所,一时间尊崇无二。其子黄阁因此官拜仆射中郎将。 黄琬,便是黄琼的长孙,和他祖父一样年少知名,“党锢”中人物。当年黄琼出任魏郡太守,帝都遣使者专门问询日食之状,黄琼不知如何回答,年仅七岁的黄琬以“日食之余,如月之初”作答,初露锋芒。后来黄琼官拜司徒,司空盛允生病,黄琬以晚辈身份前去看视,当时江夏郡盗贼猖獗,黄琬正是江夏人,盛允便以言相戏:“江夏大邦,而贼多士少”,结果黄琬勃然变色,奉手对曰:“蛮夷猾夏,责在司空。”因拂衣辞去。那时候的黄琬年方十九。 回想黄琬之名,蔡邕不禁捋髯笑道:“能顶撞三公而留清名者,当世不多。” “而这位江夏黄公,可谓其中之一。” 赵空连连点头,一副“有人挡灾”的模样,又道:“据说当年党锢之祸,黄公与陈蕃太尉并罪,先生知道其下落么?” “自然是在江夏了。”蔡邕不禁哑然,“禁锢在家二十几年,他不能出江夏郡,你不知道么?” 赵空一时哑然,竟是没有想起这个事情来。当今天子听信宦官之言,下令禁锢党人,当时陈蕃为党首,而黄琬为陈蕃的朋友和亲重,自然难逃此劫,被禁锢江夏二十余年。 “看来空要跑一趟江夏了。”赵空抬手托着额头,“江夏现在已有一半落入黄巾军之手,有必要要请黄公到南阳避一避祸了。” 蔡邕看着他如此模样,不禁捧腹而笑。 “如此,赵空不打扰先生了。” 赵空虽然荒诞不经,却仍守礼数,冲蔡邕一拱手:“告辞了。” “那恕邕不远送了。”蔡邕一笑还礼,转身往屋舍去了。 赵空摇头笑笑,亦是转身离去。 “咚咚”两声,蔡邕敲了敲门,低声道:“笑嫣,开门。” 门应声而开,露出一张清丽面容:“伯父回来了?本以为还需多聊聊。” 蔡邕看着眼前丽人,目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道:“偷听到的,可不许胡乱说出去了。” 苏笑嫣脸上一红:“笑嫣不是故意要听的,莫非还要我堵上耳朵吗?” 蔡邕一笑置之,道:“赵都尉方才下山,代伯父送一送他。” “诺。” 苏笑嫣冲蔡邕微微行礼,便出门而去。 蔡邕望着在一侧角落里等候许久的蔡琰,自嘲一笑:“女儿长大,当出嫁矣。” **** 一路小跑下山,两侧除了寻常儒生之外并未见到那一袭青衫,苏笑嫣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却不防山路初建难免陡峭,脚下一滑便要栽倒。 “小心。” “啊!” 苏笑嫣直觉眼前一黑,便被人从身前托住。站稳了身形,后退几步,才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一身玄衣如夜,星眸剑眉,竟是一张英俊之极的脸。 “谢谢公子。” 玄衣公子微微一笑,也不再看她,便往山上去了。 苏笑嫣看看他背影,不禁心想:这人,与赵空当真相像。 再一回头,便看见山下一道熟悉人影匆匆往山上奔来,一步跨两三个石阶,甚是着急。 苏笑嫣迎上去,笑道:“元叹师兄?怎么如此着急?”——来者竟是新任南阳府五官掾顾雍顾元叹。 顾雍正在低头登山,数着石阶,冷不防前头有人,猛一抬头不禁喜上眉梢:“原来是小妹。” 稳了稳身影,擦一擦汗水,顾雍又恢复素雅儒生模样,冲她道:“才接你来几日,便又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