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仲石年轻时是医科大的学生,主攻西医。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了灵岩山,偶然机会拜了当地隐士高医凌风子为师。
凌风子乃是为情所困,所以隐居古洞,即金星洞。他数十年如一日,居于洞中俯视灵珠观,佳人虽老,却也心安。
而他所钟情之人并非别人,而是雮尘、避尘、赤丹三位师姐妹的师父三明师太。
凌风子与三明师太二人一上一下隔着朗公石而居,却始终不能有情人成为眷属,数十年来相伴相望,留下了一段扑朔迷离的旷世憾缘。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红尘终难尽如人意。
后来,三明师太驾鹤作古,凌风子为她守墓三年。也就是在守墓期间他遇到了冯仲石。
冯仲石虽是西医专业学生,却也对中医颇感兴趣。他上山寻草药遇到一只受伤的幼鹰,怜悯之下便给鹰动了个小手术将它救活了。
而这一切恰被凌风子瞧见。凌风子见冯仲石精通外科,为人善良,又感于自己已是垂暮之年,于是收了他为关门弟子。
凌风子虽然医术高深堪比华佗再世,可是性格却十分古怪,再加上三明师太去世不久他胸中块垒厚积无法宣泄,便在精神上对冯仲石期望太高,要求过严。
本来中医古术就生涩难懂,山中日子又苦,没学几年又逢上有了回城政策,所以冯仲石就告辞了师父回城继续学习西医了。如此一来,这就成了凌风子的一件憾事,多少年来一直不痛快。
后来他也无奈于世道空虚世人势利,只好下山到城郊一个侄子家里去住了。
不过冯仲石虽然中医没学到精髓,西医却是日渐精进,后来被分配到省立医院工作,还被公派出国留学,归国之后凭着高超的医术渐渐成为省内一流全国知名的医学专家。
自然,他是没有忘记老师的,逢年过节都会去拜望凌风子。倒是凌风子见他一门心思只攻西术,心中总有些遗憾和不满。
这次要不是冯仲石拿了印有“白藥細胞修復靈液”和“金板蘭抗炎精華丹散”的药瓶去,并把小黄和白露的病情病征详细讲清,凌风子估计是请不来的。
凌风子听冯仲石讲外国人不认可中国古医术,犟脾气又上来了,不悦道:
“你的论文通过不了是你学艺不到家!中华文明博大精神,岂是人人都能领会得了的?”
冯仲石被训得脸红脖子粗,连辩解也不敢了。他并非真的无端害怕,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有真道业的。
凌风子见他不作声,这才语气平静了些继续说:
“古医云,魂魄分去人则病,尽去人则死,故分去则术家有据录之法,尽去则礼典有招呼之义,此之为物至近者也。然与人俱生,至乎终身,莫或有自闻见之者也。岂可遂以不闻见之,又云无之乎?”
“呃……”这时一旁小黄愣了半天眼,忍不住插话:
“您就别总是古医云古医曰的整文言文啦,不知别人能不能听懂,反正鹅是不知所云!您这老同志咋啰嗦起来没完,赶快救人吧!”
“哟,”凌风子望一眼小黄皱皱眉头沉脸问道:
“你就是那个受过枪伤的小子?我看你苔黄燥裂,热盛火虚,津/液枯腐,脏腑亢憍而不觉,你这是吃药过量了知道吗?”
“呃,知道,被人灌的。那咋办?”
小黄摸摸还粘着纱布的心口和肚子担心地问。
“去,赶紧的到药房取龙胆、泽泻、木通各七钱,放入有残尿的夜壶中用温水泡开服下,有尿意即排之以加速泻火,否则你终生肝经不调。”凌风子沉沉警告。
“啥,夜壶?鹅……鹅没得罪你吧?你这显然是报复!”小黄听完惊叫起来。
凌风子前面的话小黄没听明白,可后半截却是听得真真切切。他赶紧转面苦着脸向冯仲石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