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孙女提亲。”
“对。”
“女方到男方家里提亲?”
“呵呵,不行么?”
“挺少见的,一般规矩不都是男方先去女方家提亲么?”
“一般规矩是定在门当户对上的,按当地风俗习惯走就是,但这各行各业的市面上,总逃不脱一个道理:
好东西,那都是得靠抢的。
要真是自古以来都讲个矜持,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榜下捉婿的故事了。”
“哈哈哈,道长你这话说的,榜下捉婿都来了,怎么,合着你看中的孙女婿还真是位状元郎?”
“嘿嘿嘿。”
孙远清很是受用地又摸起了山羊须,无它,还真是。
虽说省状元身份无法与那位的真实身份比,可好歹也是沾了些文曲星的清贵气。
撩写几笔进门派祖志,先人们泉下有知也是高兴的。
毕竟先人们又不知道当下的高考状元与他们那会儿的状元郎之间,具体有什么区别。
当孙远清把自己的意图告诉韩树庭时,韩树庭觉得他在痴人说梦。
孙道长本人也晓得这事儿的难度有多大,但万一呢?
有枣没枣打三竿,就算自己提亲失败,以龙王门庭之尊,又不可能宣扬出去影响自家孙女们的清誉。
出租车过了四安镇,继续向北行驶。
孙远清在车上开始换衣服,梳头发、理长须。
出租车司机只是开车愣了会儿神的功夫,再通过后视镜往后看,自个儿都愣了一下。
原先拉的一个道袍邋遢的老道士,怎么着忽然变得贵不可言、仙风道骨?
“道……道长?”
“何事?”
“没……没事。”
“嗯。”
孙道长闭目养身。
过了会儿,出租车司机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道长,能请您帮我算一算命么?”
“算哪方面?”
“运势吧。”
“运势,无非两句话。”
“哪两句话?”
“一句是先看己再看天;一句是先看天再看己。”
“道长您这说得不等于没说么?”
“你悟了。”
“我……”
“换一身衣裳,你就觉得我道行高了,见了兔子你就撒鹰了。这其实和河里放生,寺庙道观里供牌灯,没什么区别,舍利而求利,舍本逐末也。
正道修身,当塑真我。”
“您这是越说越玄奥了,我听不懂了。”
“真我二字,一是真,二是我。
就拿你举例,接我时,有表不打,开一口价,恰如有道不守,入歧路,非真也。
我衣服一换,形象一改,你态度转变,由你改您,非我也。
俗世红尘皆为凡人,能得运者,自古寥寥,可非真我者,纵使有运,亦无可眷之基。
说不得你同行里,会有那种,正常打表,与人方便,真我自持者,因拉了一位客人,已收获姻缘、家宅、子息,顺遂长宁。”
“道长,我听懂了。”
“嗯。”
“您这是眼瞅着快要到地方了,想砍价了是吧?”
孙道长结了车费,在史家桥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告诉他,再往前面走一小段、拐入右侧村道就是思源村。
孙道长没急着进村,而是在桥边盘膝坐下,面前摆起一张八卦布,布中立道祖,左点香烛,右置铜钱,口念经文,开始祈福。
拜访人家,得有拜访人家的规矩。
人格是平等的,但生命是自己的。
你当然可以大大咧咧地直接上门,不拘小节地推开院门,再洒脱一挥道袖呼喊一声“贫道来访,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