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说六年后,就是三年后迅速上场也没有希望,儿子想清楚了,既然不是这块料,就老老实实别寻他路,攀高枝、高中都不适合儿子。”
张氏的眼泪还卡在眼眶里,就被他这番话惊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儿子没飞黄腾达的命,脑子简单易被人诱惑,这些天在牢里想得很清楚,都城不是我们能久留之地,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还能干点什么,对不对,二叔?”
贺怀远一直保持沉默,他不喜被张氏惯着养大的侄儿是事实,但看他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下也是欣慰:“侄儿所言不差。”
张氏一噎,贺百年也颓然不已,来都城后没捞着功名与利,反倒是将家中积蓄花掉不少。
“那就回吧,如今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贺百年难得强硬一回:“歇几日就走。”
贺延年垂下头,大理寺的日日夜夜太难熬,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都城!
“怀远,我们走后你一个人在都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们贺家本是杏林百年世家,医术出众的唯有你和小妹,现在小妹不知生死,能撑起贺家的也只有你了。”
“我天赋一般,回去后也只能靠卖卖药材为生。”贺百年终于有些难为情。
听到药材两个字,贺延年眼睛突然亮起:“其实儿子对药材也算精通,此番回乡,儿子愿意与父亲一道经营药材铺子。”
张氏眉头皱起,在她看来弄药材哪有进仕途好,就算要等六年,六年后也有机会啊。
父子俩与小叔子聊得投机,似乎达成一致,她只能悻然地耷拉下眼皮子。
要是萧天洛在这里的话,就要说一句当娘的都对自己儿子有滤镜,总觉得自己生的能成龙成凤,不说状元榜眼,起码能捞个进士。
人要认清自己很难,当爹娘的要认清自己的孩子也很难,寄予厚望,难以分辨现实。
这世道终究是男人做主,贺百年都坚持要走,张氏也无奈。
于是乎,三日后,清瘦了一圈的贺延年终于是顺顺利利地与双亲一同出了城,正式离开。
这一次送他们的仅有贺怀远一个人,有了上次的经验,萧天洛和祝久儿再不肯出现,只是托贺怀远送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当作他们一家三口的盘缠。
这在萧天洛看来就是够仁义了,贺延年可是觊觎过他媳妇的人,还背刺过他。
这一家子又有白眼狼的属性在身上,一张银票成全侯府仁义,日后若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们也有退路,不仁义这顶帽子是绝计扣不到侯府头上。
贺怀远送走了这一家人便往侯府去,如今卸掉了医馆的责任,他的时间也自由许多。
以前都不曾往来这么频繁,现在只要有空就来。
侯府上下一开始以为是为了大小姐,有些机敏的下人慢慢地瞧出来了,原是为了新近住进来的瑶珠姑娘,那位是大小姐和姑爷都认了的未来舅夫人。
本就认为府上下人极和善的瑶珠这几日就发现他们对自己更是殷勤,不过她没在深宅大院生活过,没领教过对客人也会拜高踩低的风气,只以为是侯府管教得好。
贺怀远到祝久儿院子里的时候,瑶珠刚给祝久儿诊完脉,如今脉象比当初要清晰得多。
到这时候,瑶珠基本确定不是单胎,抬眼看到贺怀远,几天没见面,她也不理会他。
贺怀远知道自己和瑶珠有个女儿后,再见面就没了之前的劲头,心虚。
把将贺百年一家三口送走的事告诉祝久儿和萧天洛后,他倒是挑了一个离瑶珠远些的地方坐下,完全不敢像之前那样死缠烂打。
祝久儿看着突然就怂了好几分的小舅舅,心中怒他不争气,但还是说道:“也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