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总算你办成了件事儿,起来罢。”
梁满贵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汗,又回道“听闻贪污赈灾粮牵头的是儋州知府白崇,这人似乎跟与广平王妃的娘家有些干系。”
“哦”朱贵妃眼皮子一掀,“这事儿王爷知道么”
“应当是知道,人就是他带回来的,刑部也有人去通了气儿,可王爷这人实在太正直了些,也没特地叫压下来。”
朱贵妃一手抚着自己殷红的长指甲,老僧入定似的思忖起来
锦秋与周劭用完午膳便出了宫,登上马车往王府赶,锦秋因着云履的事儿心里总不大自在,便向周劭旁敲侧击打听他那奶嬷嬷季氏。
季嬷嬷不仅在周劭幼年时喂养抚育他,五岁后他母妃去了,这嬷嬷还被调过来伺候了他十多年,以至于亲这嬷嬷较亲太后更甚,封王建府后还将她带出了宫。
锦秋明白了,这嬷嬷在周劭心里所占分量不轻,且从周劭立府至今,府中内务都由季嬷嬷料理,可见她在周劭和府里很有体面,如此,自己还未站稳脚跟前,最好不要太得罪她。
到了王府,才上回廊,季嬷嬷恰好迎面走过来,上前朝锦秋蹲了蹲身,道“主子,您的屋子已收拾妥当了,就在王爷的七录斋西边,奴婢领您去瞧瞧。”
锦秋淡淡嗯了一声,随她到了渡月轩。
这渡月轩虽说是在七录斋西边,其实不知西到哪儿去了,从这儿到七录斋,至少得过一个老长的长廊和一个花园子。不用说,这定是周劭安排的,不过锦秋倒觉着正好,两厢清静,免得大家见面尴尬。
走进去,锦秋才发觉这儿一切按着当初在儋州时住的孙府布置,那时候屋里的摆设都是她自己捯饬的,没成想周劭竟记住了。
锦秋走到罗汉榻前,坐下再四处看了看,真真是一模一样,就连在梁上吊一盏金边吊兰他都记得。
锦秋有些不明白了,这人对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说不喜欢罢,布置个宅子都恁么花心思,要说喜欢,又做什么将她安排得离他这么远,难不成他心里真有什么坎
正自思量着,便见季嬷嬷一招手,进来六个丫鬟,两个着绯色撒花裙,另四个穿嫩绿色褙子,都是细长条的身材,垂着脑袋,上来便朝锦秋蹲身行礼“见过王妃。”
“王妃,这是老奴特地挑来伺候您的奴婢,”季嬷嬷指了指两个穿红裙的,“这是梅红梅香”
锦秋与身旁的红螺对视一眼,忙伸手止住她道“不必了,我这儿有红螺一人伺候便够了,让她们都退下罢。”
穿了这嬷嬷让穿的云履,她就犯了太后的忌讳,若是用了这嬷嬷为她挑拣来的丫鬟,还不得脱一层皮
季嬷嬷大约许久没被人当着面回绝过了,当下面色便不大好看,她挥了挥手,几个婢子退下了。
季嬷嬷肃了肃神色,这才开口“王妃,有些话,老奴倚老卖老的便直说了,还望您不要怪老奴多嘴,如今您已是王妃,王妃就得有王妃的排场,您身边该有几个奴婢伺候,这都是有规制的,不能由着您的性子来,不然一走出去,旁人都是七八个婢子跟着,您身旁就只有一个,这不是让人以为咱们王府没人么。”
“嬷嬷说得在理儿,是我没把话说明白,我这人挑剔,选丫鬟要看面相,相中了才放在身边,待会儿我自己去选,这总合规矩罢”锦秋依然和颜悦色地望着季嬷嬷。
“王妃这是信不过老奴挑的人么”季嬷嬷抬眼看她。
锦秋捋了捋腕子上的翠玉镯子,笑道“哪儿能呢嬷嬷您多心了,方才您让我穿的这云履,太后叫今后都莫要再穿了,我想是犯了她老人家的忌讳,便是这,我都没往您身上想,几个丫鬟么,我还能怀疑您么”
方才那话是顾及着她的体面,她自己非得要挑明了,那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