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到底在哪里?”程颂安走进薛庭蓉的内室,再次问道。
薛庭蓉脸上是产后虚弱的模样,但是眼角、嘴角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她有气无力地道:“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就是挽心么?”
即便是崔元卿来问,她应该也是这副样子,薛庭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伪装做戏像是她的本能,似乎是入戏太深,她有时候认真到自己都会相信的地步。
程颂安提着她的衣领从床上扯起来,几乎将她的脸贴在自己鼻子处,忍着怒气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那个孽种。”
薛庭蓉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那股挑衅还未消失,她靠近了低声道:“姐姐,你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有身孕的事么?很快你就能明白了。”
程颂安一怔,拽着她衣领的手有些松懈,薛庭蓉掰开她的手,重重跌回到床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大门突兀地响了起来,下房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出去。
这间屋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下房里无一人过来查看,院子里的敲门声才响两下,就立即有人去开了门。
显而易见,这也在薛庭蓉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她算计好的。
在这间上房里,依稀能听到院子里的丁香将来人迎进来,一边走一边问道:“玉和姐姐怎么亲自来了?”
玉和是崔夫人张氏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她的声音有些尖,在几人暂时的沉默中听得尤其清晰:“巡夜的婆子说二姑娘房里一直亮着灯,又传出声音来,想是身子不大好?”
张氏是真的挺喜欢薛庭蓉的,从不让下人叫她姨娘,而是称二姑娘,往日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程颂安只觉得二姑娘这三个字十分刺耳,她半眯了眸子朝薛庭蓉看过去。
薛庭蓉的眉毛微微上挑,示意她崔元卿和思退俱在这屋里,而这间屋子因余老太太临时着她搬来,摆设都十分简单,无法藏下两个男人,无论他们两个中间的谁,都不宜跟程颂安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在这里。
程颂安下意识朝崔元卿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差,自跟思退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崔元卿感受到她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可程颂安问不出挽心在什么地方,终究是不甘心就这么走掉。
外面丁香道:“太太费心了,我们小姐刚生了小少爷,就跟他分开,这会子正伤心,因此还没睡下。”
玉和跟着又往上房处走近了一步,笑道:“我进去劝劝,快别叫二姑娘伤心,咱们大爷在庄子上看护着,能有什么差池。”
薛庭蓉很享受看到程颂安紧张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朝外面道:“是玉和姑娘吗?烦劳姐姐过来,替我多谢夫人挂心,挽心无事,这就睡了。”
玉和停在廊庑下,没有再进来,轻声道:“如此我就不打扰姑娘了。”
程颂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薛庭蓉忽又道:“玉和姐姐留步,渔樵山庄并没有准备孩子的东西,还得劳烦夫人派人送些过去。”
玉和沉吟道:“那倒也是,您把东西交给我,我立即派人过去。”
薛庭蓉朝着程颂安笑了下,吩咐道:“丁香,你把东西拿给玉和姐姐。”
丁香哎了一声,便立即带着玉和去房里收拾东西。
程颂安隐隐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不怀好意,她这样吩咐,一定要对渔樵山庄做什么。
今夜是注定问不出什么了,反正孩子在她手中,薛庭蓉一时半会也不敢对挽心下毒手,她看得出来,尽管她装的不在乎,孩子出生后抱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的舐犊之情无法掩饰。
程颂安不再犹豫,趁着玉和跟丁香去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