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炭火渐渐旺了起来,整间屋子虽不如崔府里暖和,但也比刚来那会儿好多了,罗罗奴感受到热气的来源,从程颂安身上探出头拱了拱,想要跳下去,但后腿受了伤,又不敢直接往下蹦。
程颂安察觉它的意图,便将它轻轻放下,罗罗奴便跛着脚往窗子上跳,踏雪见了,把它抱了上去,它在窗子上喵呜叫了两声,像是在找什么,没找到才又转头往炉子边去了。
海棠为程颂安拿来手炉,放在她手中,温声道:“床铺好了,还是躺着吧?”
想着刚才在崔府说的那些话,陆轻山有些歉疚:“海棠,我说的那些浑话,你别往心里去。”
海棠垂着眼眸,轻轻说道:“主子们说话,我一个奴婢往不往心里去,又有什么要紧?”
陆轻山心下稍安,跟着一笑。
海棠和陆轻山同岁,都比程颂安大了两岁,当初程颂安在益州官宦孩童中横行霸道,他们二人没少相帮,三人在一起的时日比各自的兄弟姐妹还多,名为主仆,实则程颂安是把她当姐姐来看的。
但陆轻山似乎是真心将海棠当做奴仆的,这让程颂安有些烦躁,莫名想起崔元卿、思退和薛庭蕴来,他们三个情谊,要比他们三个真挚的多。
“天色不早了,”程颂安开口道,“你及早回去吧。”
窗外有些发黄发暗,果真是不早了,陆轻山起身对她道:“你这山庄比府里要冷不少,若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让人去陆府找我娘。”
程颂安淡淡一笑,她就是真缺什么东西,也断不能直接往陆府要去。但不忍拂他一片好心,也只跟着点了点头。
陆轻山走后,程颂安再次站到窗前,望着一片萧条的院子,心内茫茫,今生也许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她要在这山庄上毫无生趣地过一世。
如果她沉溺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那跟前世又有何区别呢?她岂不是辜负上天让她重活一世?而若要不辜负上天重新给她一条命,她须得为天下做些事。
已近年关,却依旧如前世一样没有下雪,来年的灾旱是注定了的。
蔷薇将李文宾带了进来。
李文宾瞧了瞧程颂安的脸色,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姑娘,大人进宫谢恩去了,这张虎皮褥子,他……嗯,老太太让人带了来。另外还说每月给咱们山庄的月银是二十五两,并拨了几个仆役在外院管事。”
二十五两,恰好是崔元卿一个月的月俸。
程颂安点了点头,既然和离不成,她的一应花销出自崔元卿,倒也应分。
山庄上比府里更冷些,想了下,便让海棠将这张虎皮铺在床上,她须得将身子养好,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日后渔樵山庄上的一切都由你和海棠来打理,我不喜奢靡,你们也是知道的,能省则省,开了春就开始囤粮。”程颂安依旧望着窗外,风已经停了,但树影兀自摇曳晃动。
李文宾有些不解,但他不是多嘴的人,听了吩咐就去办,丝毫不会质疑程颂安的决定。
程颂安又将踏雪叫来:“明天你把这个庄园里的空地都看看,那些花儿草儿的都不要了,改种粮食。”
踏雪才刚听她让李文宾囤粮的时候就有些纳罕,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总是让囤粮呢?”
程颂安不好跟她解释,只道:“我想既然咱们日后不再回崔府,总不能一世领他们的银子,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日后拿这个要我们回府,该当如何?”
踏雪一听,登时拍着脑袋道:“是呢,咱们若有进项,可不就不用看他们脸色?想让姑娘回去,也没底气。”
程颂安笑了笑,遂问道:“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除了麦子,可知什么粮食易活,又产量高的?”
踏雪皱眉反问:“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