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在寂静的内室里显得无比清晰。
崔元卿离她近,听得很清楚,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程颂安极其困难地吞咽了一下,不敢再看孙大夫的神情,她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崔元卿也察觉到不对,迟疑地问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孙大夫捻着胡须摇了摇头道:“夫人并无体虚之症,只微微有些宫寒罢了。”
程颂安垂着头,等着他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孙大夫也果真是还有话未说完,他接着问道:“少奶奶可是在吃什么药?”
崔元卿听到此处,沉郁的目光射向她。
程颂安也是一愣,她除了之前一次高热,吃过药,其余再无了,于是道:“只刚才喝了碗药,是大人端来的。”
她用刀子眼回瞪过去。
孙大夫细想了一下,摇头道:“才刚大人给少奶奶喝的并非汤药,而是老夫配的醒酒茶。”
怪不得不怎么苦呢。
程颂安道:“除了先前病时,再未吃过药。”
孙大夫现出疑惑之色,又搭上程颂安的手腕把了一下脉,之后又展颜一笑道:“无妨,我替少奶奶开两副平凉温补的方子,吃上几日,便也好了。”
崔元卿眉头皱得很紧:“有话直说,不要半遮半掩的。”
孙大夫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当即回道:“老夫替奶奶把脉时发现,其有些气滞血瘀之症,然则身子却也强健,实属自相矛盾,似是误食丹药而致。”
气滞血瘀!
前世她的病本不严重,就是孙大夫说她自小气滞血瘀,导致营血虚衰,才使身体内里败坏,那次生病只是诱因,真正让她一病不起的还是内里早就沉疴难起了。
可是那个时候,他从未说过误食丹药之事。
程颂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做出平和之态问道:“我祖父曾说,道法自然,靠食丹药修身非道家正统,是以我从不乱服丹药,况是药三分毒,无病无痛,更不需吃那些。”
孙大夫点头道:“令祖所言极是,不过少奶奶的症状并不明显,因此老夫才说是误食,许是吃了丹药中的某种药物成分,吃两副活血化瘀之药也就无妨。”
程颂安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除此之外,我的身子别无他症了么?”
孙大夫摸着胡子呵呵一笑:“老夫推测,少奶奶幼时必不在深闺宅院长大,故而自小身子强健。若摒弃那些楚王好细腰之审美,饮食上一应周全,必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崔元卿的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意,而后又不着痕迹地收敛了。
孙大夫虽然是个府医,但因在民间做过赤脚医生,行医经验之丰富,太医院的院判也有所不及,他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
程颂安回忆起她小时候在天高海阔的地方长大,跑马射箭全不在话下,若不是嫁给崔元卿,她断不会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今生她不要再跟那些世家女一样,追求极致的瘦弱纤细美感,让自己气血两亏,英年早夭。
可是,孙大夫说了子孙满堂之事,他难道没有诊出自己有不孕之症么?
程颂安心中隐隐有些怀疑,继续问道:“先生,我向来月事不准,子嗣上……”
孙大夫未等她说完,便大手一挥笑道:“奶奶不必担心子嗣之事,你的月事不准不过是近期之事,从前无此症状,老夫说的可对?”
程颂安重重点了点头,她是从年后才开始的月信紊乱,从前一向准时。
孙大夫便道:“这就是气滞血瘀引起的,经行不畅,并不严重,化了瘀血,不出半年,包管怀上小少爷。”
说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