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山牵条线,但母亲这把程挽心嫁的远远的更是个极好的主意,这样一来,她便有两手准备。
只是,不知道崔元卿该怎么应对,他如今还不是内阁首辅,权势没有大到可以随意插手朝廷命官家儿女的婚事。他会追出京城,将她夺回来,还是任由心上人与自己天各一方?
程颂安还真是好奇。她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看到云淡风轻的崔元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冯氏比她还要着急,立时就打发人去寻官媒来,务必将一些门第相当的人家筛选出几个来,只有一个要求,必须不能在京。
既定下了对策,三个人也就轻松下来,说了一会儿体己话。
天色渐渐已晚,可古藤水榭仍旧没有传来散席的消息,冯氏着丫头去前面看了一次,回来说道:“老爷不胜酒力,这会儿小子们正用春藤屉子抬着往咱们院里来呢。”
冯氏皱眉道:“那就安置到次间去,派人好生照顾着,我不惯酒味儿。”
林氏又问道:“那姑爷跟陆家哥儿呢?”
丫头回答:“姑爷跟陆家少爷倒是没醉,只是水榭墙角里的酒坛子都干了,平哥儿正在兴头上,直嚷着还要再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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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骂道:“小畜生,灌了几滴猫尿,就不知轻重了,姑爷在休沐,也就罢了,陆家哥儿明日还得去六部补缺呢。”
冯氏便对程颂安道:“平哥儿醉了,不如就收拾出来一间客房,让轻山住下,再派人往陆家送个信儿。云黛跟元卿还住原来的院子。”
程颂安正愁今日喝多了,不能给陆轻山跟程挽心见面的机会呢,这一住下,机会可就来了。
她连忙点头应下道:“那女儿就去水榭看看,让他们散了席,只是还需麻烦姨娘煮些醒酒汤来。”
林氏道:“我这就去。”
程颂安便带着海棠又去了古藤水榭,甫一进去,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用帕子遮住了嘴,皱眉冲程彦平的小厮道:“少爷喝成这样,赶紧送回去。”
两个小厮忙不迭地将喝得已经趴下了的程彦平背起,一溜烟儿往自己院子里跑。
席面上便只剩下崔元卿和陆轻山,两个人以一种有些让人说不清的态度相对而坐,目光里的暗流涌动,几乎要溢出席面,成为明晃晃的敌对。
程颂安不觉一怔,他们两个的敌意开始的有些早了吧,她才只跟陆轻山提了一句去程挽心院里看看,还没见到呢,即便是陆轻山小时候来过程家,至少也是好几年前了,那时两个人都还小呢,难道那时陆轻山就对程挽心动了心?
啧啧啧,能让崔元卿视为敌人的人,还真是不一般。
程颂安心底的笑都忍不住,直接写在脸上,道:“轻山哥哥,你今日喝了不少,府里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且先住下。一会儿我让人送碗醒酒汤过去,等酒醒了,还要去看二妹妹呢。”
崔元卿闻言脸上一僵,抬起喝得红红的眼睛看向她,目光里充满寒意。
这一幕落在陆轻山眼里,他表情古怪地笑了一下,答应道:“如此甚好。”
海棠招呼着仆人,带陆轻山去了外院的客房。
水榭里挂上了灯,清风徐来,吹动湖水波动,映着灯光,让看着水纹的人眼睛里也波光潋滟。只是这样温柔似水的眼睛里,再没有从前的热烈与期待,程颂安淡淡地道:“大人醉了,今日就住在我未出阁时的院子澄澜馆吧。”
崔元卿似乎很少在意程颂安的长相,祖父常道,娶妻娶贤,贤妻长相是最不重要的。可此时,他看向程颂安的时候,喉结轻滚了一下。
应该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崔元卿强迫自己垂下眼眸,极轻地答应一声:“嗯。”
程颂安转身,只留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