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下 殡仪馆永旺海说神聊 隔离期致远重回讲台(4 / 7)

亮。一路默默无言地回到办公室,永旺见老乡还没反应过来,跟他当时的模样一般情景,心里的理解大过同情。

“你等等我!三分钟!”

永旺说完大步出了办公室,朝殡仪馆食堂取了些早餐过来。

“豆浆、包子、炒粉、肠粉,你吃哪个?这会儿工作人员还没上班呢,咱安安心心吃个早餐吧!”

“行。”

两人两骨灰盒放在中间的椅子上,继而捧着饭盒吃起了早饭。饭后永旺抹了嘴送钟理出殡仪馆,两人出了大门口,钟理道了声谢谢,两老乡作别,此生再也没见。

永旺的笑钟理一生难忘,一张狰狞脸、一对张飞眉、一顶高光鼻,二八分的发型像极了某个大人物,朝天大笑时像在大哭,细眼下挂着的大眼袋里尽是生平的不甘与火热……钟理一直有永旺的手机号码,但在火化父亲后他们再也没联络过。几年后钟理从桂英那儿听说樊永旺去云南做生意去了,又过了几年钟理听人说永旺在内蒙贩蒙药、做牛肉丸发了家,后来那些年永旺成了钟理心里的传说。

早上七点多,钟理提着黑塑料袋回到了铺子里,塑料袋里正是父亲的骨灰盒。他将骨灰盒放在客厅的破茶几上,自己坐在凹陷嘎吱的沙发上休息。沙发扶手上搭着父亲的衣服,椅背上挂着父亲的毛巾,冰箱里放着父亲昨天做给他的晚饭,卫生间门口是父亲断了底的深蓝色拖鞋……一切如旧,铺子里一切如旧,市场里一切如旧。钟理反应不上来从昨晚到今晨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他盯着骨灰盒好像在审视一件新玩意似的。

一夜未睡的他准备上楼休息时电话响了,是马叔打来的。老人问了几个问题,两人挂了电话,钟能看手机上好多的信息懒得回复,只跟晓星发了“是猝死,已火化”六个字便关了手机,倒床上睡觉去了。

晓星凝视钟理发来的六个字,哭笑不得,心情鼎沸得难以形容。桂英晓棠听闻钟叔昨天出事今天火化以后震惊不已。晓棠昨夜用自己手里的备用钥匙在钟家铺子里等到夜里十二点,一早听姐姐说人火化了,袜子也没穿拿着出行证直奔钟家铺子。

大门半开,屋子里一股霉味,地上乱七八糟,光光亮的骨灰盒放在茶几上特别膈眼。不用想也知道姐夫钟理在干什么,晓棠坐在沙发上大半晌,最后哭了一阵,拍了几张照片,跟姐姐打了个电话,静静地离开了。

外围人唏嘘、揣摩、怪罪、质问、打探,当事人裹着被子睡大觉,连何致远也不免为钟叔的不幸落下几滴泪来,连上网课的仔仔也因钟爷爷的突然离开上课分了神,而当事人却酣酣地在楼上打呼噜。

钟理没有按照世俗规定的剧本演,他有错吗?

百草新村的广西人老唐、脾气大的修鞋匠老刘、冲之大道上每天的新风景、大丹街上的免费热水、时珍路商场边的年轻人、稼先路上扫地的老人……人间又少了很多细碎的唠叨。生活跟天气一样换了色调,人不愿适应也得适应。

悲剧的发生,是天地人种种条件的和合而成,意外是悲剧,悲剧却非意外。

“诶!等会儿去晓星家溜达溜达!”二月二十五日一早,桂英冲致远说。

“怎么去?翻莺歌谷吗?”

“这时候翻山,逗不逗呀!我已经给康鸿钧打过电话了,叫他一块去看看晓星。”

“你这么做……”显然,何致远有点不赞成。

“我怎么做了?我们三是失联已久的老同学,我们同学聚聚会怎么了?钟理那样儿,不知是这些年一直缓不过来,还是他人早变了,又或是本性凸显,晓星跟他呀……”桂英拉着脸摇头啧舌。

“你别瞎掺和!”

“咱奔五的人啦,还想不通次重吗?收拾你东西吧,明天你走了我们同学聚会也方便些!”桂英说完一边穿靴子一边哈哈笑。

十点多康鸿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