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明,早上的阳光映得四周一片通亮。
然而血月鹰翔心里的阴霾却是更加浓郁。
他低头看着地上罗兰的遗体。
这不是仅血月部族的持鼓长老,同时也是自小看着血月鹰翔长大的长辈。
当初草原王庭曾对血月部族许下过承诺。
一旦攻占云垂,他们这些主力大部族将会获得云垂最富饶的东部用来安置族人。
然而王庭的许诺还遥遥无期,血月部族已经有不少儿郎倒在东进的路上。
他捡起那支黑箭,抬起头深深地往东望去。
只要还有云垂人抵抗,罗兰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倒在东进路上的族人。
“去查查这支黑箭的主人。这等箭法别说云垂就是在我们西凉也是万里挑一。看看有没有知道他究竟是谁?”
“是!”属下领命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
报!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少族长,困龙窝隔离的族人已经全部被杀。留下的所有物资也全部被云垂带人。”
血月鹰翔眼皮都不动一下。
当罗兰的尸体被送回来时,他就知道二十里外困龙窝的族人已经凶多吉少。
“找到云垂人的踪迹没有?”他的声音很是冷静。
回报的小兵羞愧地低下了头。
“回少族长,兄弟们已经很努力地在查找了。然而……暂时还没有发现敌人明显的踪迹。”
“混帐!”
“狡猾!”
旁边两名万夫长和十余名仟长不约而同地骂了出来。
也不知道骂得是谁。
“少族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里地势狭窄,云垂人要是发动进攻,环境对我们十分不利。还是先搬到困龙坡再作打算。”
血月鹰翔没有作声,只是默默蹲下去把罗兰的遗体重新盖好。
西凉没有落叶归根、人老归族的习惯。
他便交待旁边的下属好好在附近选个风水宝地将这位族人埋葬。
再次站起来时,血月鹰翔抬手往西一指:“听我命令,所有人暂时向西退。”
旁边的万夫长和仟长都直了眼晴。
“少族长,”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您刚才是不是说错了?”
他们接到的命令打通五月底打通这条通往涞谷郡的驿路。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再向西退那是背道而驰。
“没错,”血月鹰翔重复:“向西退!”
之前和雷龙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有信心能打跨眼前的定西备守兵。
然而这两天下来,云垂人的作战能力突飞猛进,显然是来了了不得的援军或将领。
他们现在每一步的行动都落到了对方的节奏里。
如果现在搬回困龙窝,没准正好中了敌人下一步圈套。只有暂时的反其道而行之,才有可能打乱云垂人的行动。
“监军那边我去说。”血月鹰翔又道:“你们只管行动。”
“快!”
下属们面面相觑,又劝说了一阵,见血月鹰翔依然坚持,只好调兵西撤。
无名小山顶,雷龙营地。
上至雷龙下至小兵,所有人一片欢腾。
不仅是因为多了不少粮食和衣物,再也不用饿肚子;更因为打了个胜仗,狠狠地出了口这些日子以来积攒在肚子里的郁气。
雷龙不知何时剃了胡子又洗了个澡,整个人神彩飞扬的。
“大人,”他快步走到任宁面前,恭恭敬敬地问道:“下一步我们该作什么?是不是冲下山去和血月人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