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看起来和他们是一伙的?”
“对。”
霍勖的眼神极为坦诚澄明。
……让沈潮云有一种,再被他看下去就会被看穿的感觉,她忙不迭偏过头,只是眨了眨眼睛,便眨掉落了好几滴眼泪。
上辈子,他所做的就和现在说的一模一样。
寒甲军的亲卫,霍家的人在他毒发身亡之后被李元景和庆帝一网打尽,远在北疆的寒甲军更是被潜伏的卧底哄骗,几近全军覆没。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真的给她留下了一个人。
——那就是王伯。
在她被囚禁在景王府后院第一年,也是将沈记信物玉佩交出去的第一年。
当所有人都在为新年的到来而庆祝之时,王伯以杂役的身份进了院子,问她想不想离开,她拒绝了。
浑身烧伤的她无论去哪儿都是拖累。
在那之后,王伯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留了下来,每天都要问她一遍。
直到沈若雪突然到来,看他不爽就随意扯了个罪名将他打死。
上辈子哪怕到了最后沈潮云也不知道王伯是谁派来的。
原来、原来那么早霍勖就为她安排好了后路。
想到这儿,沈潮云眼睛一酸,又转回去将脸埋在了霍勖的胸膛里,眼泪全都糊在了他的衣襟上。
霍勖刚要劝她吃饭,就听见她突然道:“对不起。”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小叔叔,我的前半生过得糊涂,以后都不会了。”
沈潮云的嗓音里还带着一点偏重的鼻音,可咬字却格外清楚,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对方,她的坚定与郑重。
而在霍勖听来却有些……
不合时宜的柔软。
是的。
霍勖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便明白她的内核是沉稳,他将她看成是一头离群索居却依然不放弃的小狼。
她很机敏、澄澈,同时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这头横冲直撞到遍体鳞伤的小狼,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终于学会了用别的方式来加强自己,也懂得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机会,哪怕这些机会需要她以身赴险。
在他的面前,沈潮云永远会尽量保持沉稳独立的一面。
霍勖隐约能猜到她的想法,所以从来没有出声或者出手干涉过,事实也证明,她不需要他的干涉。
她自己就能将所有的事处理好。
可这会儿的沈潮云……
好似将裹在身上那层厚厚的刺给打开,露出了柔软的内心。
霍勖眼中的冷冽敛了个干净。
他心神微动,抬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笑着叹道:“这世上哪有人不糊涂呢?”
“阿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嫁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