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不瞒着她们。
此事事关萧展的安危,若她真的瞒着费姨她们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这段时日以来她们最想知道的就是前线的情况,以及亲人的安危。
再者,萧展虽说受了伤,可到底没有生命危险不是?
沈潮云在心里琢磨好了说辞,只等着两人醒过来,便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们。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写了封信让青鸢去交给裕丰堂的何掌柜。
这些年无论是沈家人还是皇家人,他们都是向裕丰堂伸手要东西,无论何掌柜有没有这方面记账的习惯,但想要整出一个账簿来肯定不成问题。
不说别的,先把沈家的整理出来即可。
青鸢带着信离开,没过多久就带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回来了,而何掌柜也跟着她一并来了萧府。
沈潮云看见她的时候还愣住了。
还是青鸢先喊了她:“小娘子,何掌柜说账簿早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她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何掌柜笑眯眯地朝她拱了下手,道:“少主。”
沈潮云连忙扔下手里的书,起身朝她回了个礼,这才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道:“何姨你这么做就是折煞我了,您是长辈,哪有您向我行礼的道理。”
何掌柜道:“私下是长辈,但于公我就只是少主手底下的掌柜而已。”
“若没有何姨您这些年费心劳力地经营,沈记兴许早就消失在世上了,于公于私您都是我该敬仰的长辈,这行礼当真使不得。”
沈潮云的态度很坚持。
何掌柜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地讲出这些话,于是也不再推辞,笑着应了下来。
沈潮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少主写的信我已经看完了,诉求我也已经基本了解,”行礼的问题解决,何掌柜就立刻说起了正事,“只是我有一事想要问少主。”
“您说。”
“少主可是当真要向沈家与皇家讨债?”
沈潮云不明白她为何还要再问一遍,可看见她凝重的表情,态度也不由得严肃起来,点头道:“是,我想把这些年白给出去的东西都收回来。”
何掌柜颔首:“那少主与景王的婚事呢?”
“不瞒少主,裕丰堂每年都有往皇宫里送东西,其中有许多东西金银也无法衡量,比如当今陛下最喜用的一味沉香,是用南方千年的沉香降龙木所制,指甲盖大小便值千金。”
她这一开口,沈潮云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何掌柜是在担心她与皇室交恶。
一旦真的这么做了,那沈潮云这辈子便再也做不得氏族,虽然何掌柜并不觉得商籍有什么不好的,不仅她是商籍,沈行直到死也是商籍。
士籍在她们的眼里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沈潮云自小就被当做沈家的私生女养大,在她心里恐怕还是氏族更有归宿感。
明白何掌柜的担忧之后,沈潮云便道:“和景王的这桩婚事我很快就会退掉,何姨不必担心这一点,我也不惧与皇室交恶。”
更何况,她的心里隐隐觉得这些事与陛下脱不了关系。
在明知这件事的情形下,沈潮云并不准备再与他虚与委蛇,毕竟经过萧家的事他们应该也能看明白。
“您知道的,霍勖霍将军是我世叔。”
说出这句话后,沈潮云没忍住笑了一下,纠正道:“当然,您说我应该喊他小舅舅,不过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尚在京城。”
何掌柜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爽朗一笑:“好,我明白少主的意思了。”
霍勖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便皇帝得知后震怒,也没办法对她做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