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送走京兆尹,脚步轻快地回了朝晖堂。
待走进院子,便瞧见青燕青鸢她们正在指挥着仆从收拾东西,衣物书籍等通通装进了箱笼,她愣了一下,走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青鸢笑眯眯地道:“小娘子要搬去萧府住上一段时日。”
这一走,离了沈府的门还回不回来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新月这才恍然,转而便道:“小娘子屋里大多都是我在伺候,我进去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免得到时还得回来找寻。”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一个时辰前,霍勖刚教了沈潮云启蒙的第一课,从三字经开始教起,新月进来汇报京兆尹探查情况的时候,她正在试着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
萧婧坐在旁边,边磕着松子边看她写。
霍勖此刻并不在屋内,前不久魏靖云过来将他喊走了。
余光瞥见新月的身影,沈潮云如释重负地放下笔,忙不迭询问她外面的情况。
新月将京兆尹无功而返还受了一肚子火气的事讲了出来,之后才道:“依婢子看,此事陈大人也做不了主,只怕是要等夫人那边推出人来顶罪。”
屋内,全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也没多少顾忌。
沈潮云早猜到了这个结果,此时听见也不觉得意外,神色淡淡地点头,转而道:“此事就由你继续跟进,看她们最后推个什么人出来。”
说完,她停顿了片刻才道:“急得让她们出点血。”
沈潮云心里冷笑了声,好歹是蓄意纵火险些害死人的大事,总不能让她们随随便便推个奴才出来顶事就完了,最少也得她们身旁贴身伺候的。
不然,她整这么一出根本没有意义。
反正也是添堵,自然要事事都添个大的。
新月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转身退下去办事了。
“这儿,笔画写错了。”
这时,萧婧歪着身子靠过来,伸手指着桌案上的字,笑着纠正道:“潮字里面只有一横,不是两横,和旁边的月字不一样。”
沈潮云低头一看,发现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
她面上的冷意很快就被懊恼所取代。
连忙将这张纸撇到旁边,之后又犹嫌不够,索性将它直接塞到了这叠宣纸的最下面,眼不见为净。
沈潮云忍不住强调道:“我再写一张,这次肯定能写对。”
她写的第一个字是沈,这个字她见得多,写起来也很顺畅。
结果却卡在了潮这个字上面。
这一刻,她仿佛和许多刚启蒙的孩子在瞬间共情了,不是不想上学,而是名字真的好难写。
沈潮云心里升起了些许的挫败感。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便散了,反而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紧迫感,老师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开课,她不想到时去上课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
深吸了口气,沈潮云慢慢回忆着这个字怎么写,然后才跟着下笔。
刚写完,还没来得及询问是否写对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懒散的声音:“这回没有写错,进步很大,只是握笔的姿势还有些问题。”
沈潮云讶异地转头望去。
便瞧见站在窗口往里看的霍勖,她当即笑了起来,喊道:“小叔叔。”
因着窗边光线好,且亮堂,所以沈潮云就将那里原本的贵妃榻让人搬走了,转而放了张书桌在这儿,是以从外面也能看清桌上放着什么。
霍勖嗯了声,又看了眼歪歪扭扭的字,面不改色地道:“头一回就能写出这样的字,写的很好。”
得了夸的沈潮云眸光愈发灿亮。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