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粮草,就是一大难题。许昌城内的粮食已所剩无几,新收复的颖阴、长社二县,叛军亦带走了他们能够带走的粮食,将其余通通分给了当地的平民,以此邀买人心,除非我等从百姓手中征收,否则几乎不可能凑足出兵的粮食,鉴于近两年米价多番提价,我想不光颖阴、长社,任何郡内的百姓都不愿意将家中的粮食售于官府……”
李郡守越听双眉皱得越紧,良久,他长叹一声,骂了句“该死的叛军!”
既然出兵增援陈郡、陈留二县已不现实,那么就安安分分处理自家的事吧。
于是李郡守又问赵虞道“叶县那边情况如何了?”
赵虞如实说道“具体卑职并不清楚,只知道关朔还未攻破叶县。”
李郡守点点头,叮嘱道“叶县,你能帮就帮,但当务之急,是守住昆阳的田地……今日已是七月十三,对吧?”
“是的。”
“唔,那就快了。”李郡守捋了捋胡须,说道“再过两个多月,昆阳三县的粮食就可以收成了,周虎,整个郡的百姓,就指望着昆阳今年的收成过冬了……你一定要加以重视,倘若今年昆阳三县收不上粮食,我颍川郡恐怕要饿死无数人。”
“卑职遵命。”
赵虞郑重其事地抱拳应道。
不可否认,今年由于叛军为祸,颍川郡绝绝大多数的县都没能按时耕种,只有昆阳、襄城、汝南以及阳翟四个县例外,其中,昆阳、襄城、汝南三县在赵虞的授意或带动下,非但按时耕种,甚至于还新开垦了许多荒地,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李郡守眼中唯一的希望。
随后,李郡守又与赵虞谈了一阵,嘱咐了一些事。
比如说,李郡守有意无意地指出道“周虎,据我所知,你这几日提拔你的手下,可是有些勤快啊……啧啧,一个上部都尉,两个部都尉,两个士吏……”
赵虞当然知道这种事瞒不过李郡守,闻言也不辩解,而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郡守大人,卑职不敢隐瞒,我当了都尉,自然希望提携昔日的弟兄,但我可以向大人保证,卑职所提拔的这些人,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人才……”
“唔……”
对此李郡守倒不否认。
毕竟,就拿赵虞新任命的上部都尉褚燕来说,此人在前几日守卫许昌时,就表现地极为勇武,战后陈朗在向他汇报时,反复提及‘猛将’、‘勇将’之词。
因此,虽然对于赵虞大肆提拔亲信有些不满,但考虑到赵虞所提拔的这些人确实都是人才,李郡守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何况赵虞最初投奔他时就说了,就是为了带着一帮弟兄升官发财。
稍微敲打一番,叫这周虎收敛点就得了。
不多时,有一名侍女走入屋内,小心翼翼地禀道告“老爷,夫人派奴婢过来提醒,老爷应该喝药了。”
见此,赵虞很识趣地拱手抱拳道“不打扰郡守大人歇息,卑职先行告退。”
“唔。”
李郡守点了点头,带着几分鼓励、几分敲打之意,对赵虞叮嘱道“你去忙吧。……周虎,你虽出身不佳,但此番连续立下功劳,朝廷日后定会嘉奖,只要你能改掉昔日某些恶习,加以自勉,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莫要再行差踏错,葬送了大好前程。”
见此,赵虞当即拱手道“多谢郡守大人提点,卑职定当忠于郡守大人,忠于朝廷。”
李郡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李郡守的正室夫人王氏,以及妾室蔡氏,带着一名用木盘端着药汤的侍女,一同来到了李郡守的病榻前。
王氏与李郡守年纪相差不过三岁,但看起来就跟四旬出头似的,颇显年轻,而妾室蔡氏才三十几岁,自然是更显年轻。
替丈夫整理了一下被褥,王氏坐在床榻旁,好奇地问道“方才来的那位,莫非就是‘周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