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制者咆哮,不惜硬抗来自狼兽连枷的冲击,忍受着源质动荡的昏沉,强袭而至。
这并非是所谓的队友之间的默契和羁绊,而是近乎唇亡齿寒一般的抉择,倘若悲貌被槐诗在此斩杀,那么接下来毫无疑问便是他们两个了……
被美德之剑贯穿的悲貌张口,眼耳口鼻之中瞬间深紫色的光流涌动,向着槐诗飞出。
而自血亲之死中清醒过来的侏儒猎颅者已经双目血红,孤独的隐藏着雷电的赞歌,向着永恒凋亡之海献上了自己血亲的最后灵魂和力量,手中的雷光暴涨,横扫!
苦痛之锤的轮廓再现。
愤怒,填装!
笼罩着血火的铁锤喷出了炽热的尾焰,向着雷霆之斧砸下。在触碰的瞬间,蕴藏在其中的无穷愤怒便随着火焰一同迸射而出。
爆炸!
雷火碰撞在一处,掀起滚滚飓风和气浪,那增长扩散的雷霆之枝竟然在瞬间溃散。
在爆炸的轰鸣中,潮声涌动再起,美德的辉光附着与其上,庄严的巨剑自槐诗手中浮现。
仿佛穷尽九州之铁铸此之恨,幽暗的剑刃之上浮现出无数往昔滔天的巨浪。瞬间,吞没了来自悲貌口中喷出的光流,紧接着,七海之重,敲笞天下的威严权柄向着宰制者砸落。
流星一般冲击而来的宰制者撞在了铁壁之上。
在他手中,长矛自正中而裂,胸前的甲胄浮现出深邃的裂痕,漆黑的血色喷涌,倒飞而出。
可不等他飞起,有一只手就粗暴的拉扯着他的脚腕,拽回,自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之后,砸在地上。
抬起脚掌,向下践踏。
轰!
七海之剑的轮廓消散无踪,怨憎重生,缠绕着悲伤之索,在血光里从槐诗手中甩出,贯入侏儒的躯壳之中,自背后穿出。
链刃挥洒横扫,瞬间桎梏了重创的侏儒。
“给我,过来!”
槐诗咆哮,不顾那些笼罩自己的雷光,奋力拉扯,愤怒之斧从手中浮现,抬起,向着猎颅者的脖颈,斩落!
漫天雷光,于此一斩中,尽数消散。
只有血色飞扬而起。
猎颅者献上了自己的头颅。
第一个!
槐诗转身,悲悯之枪横扫,击溃了锋利的骨刃,势如破竹的向着悲貌的面孔刺出!
可那一瞬间,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在枪刃的前方,悲貌张口,发出高亢刺耳的声音。
就仿佛积攒了千万年的悲戚随着咆哮一同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幽暗的光芒所笼罩,冻结。
如同封印在琥珀里的昆虫。
而凝固的时间里,只有悲貌缓慢的爬起,向前穿行,不顾周身甲胄的碎裂,拔出了一柄利刃。
一寸寸的,刺向了槐诗的面孔。
明明一切应该停滞的才对,他却离奇的看到槐诗的眼瞳微动,望向了自己,燃烧的眼眸之中,满溢嘲弄。
就好像看着什么作茧自毙的蠢货。
令悲貌毛骨悚然。
但直到骨刃刺破了槐诗的额头,他都未曾有任何的反抗——哪怕是神性质变的灵魂能够察觉到这一切,也根本无法反抗。
只是……
也正在那一瞬间,有清脆的声音从甲板之下响起。
隔着厚重的船身龙骨和六层间隔,黑暗中,涌动的血潮里,猎人无声的抬起了眼瞳,端详着浑然不觉的猎物。
眉开眼笑。
“这一次,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啊……”
在福斯特手中,那一柄遍布划痕的猎枪抬起,随意的瞄准了黑暗里的什么地方——他,扣动了扳机。
咔哒,一声轻响。
那是审判之锤敲落的声音。
先祖赋予双眼,历史赋予记忆,荣光